温淡的樟木香气从纪渊的衣袖底下缓缓飘到珉和的鼻尖。
原本应该清爽的味道,却在这时陡然升了温度,珉和只觉脸上越滚烫,方才被纪渊碰到的耳垂处如今烫的她似乎都快感觉不到自己耳朵的存在了。
纪渊突然轻笑一声,那张艳红的薄唇凑到了珉和的耳朵边上,不算很近,却也只有仅仅一拳的距离,“宁姑娘若是要去同林山长要账,我少不得得将那根腰带的账同姑娘好好算一算了。”
珉和这会儿满脸通红,不可思议地后退了一步。
瞪着纪渊的眼睛里这会儿倒分不清是羞恼还是火气了,“你不就是想要一根木簪吗!这街市里头哪里没有的卖!?”
纪渊同样退了一步,与浑身通红的珉和相比,纪渊这会儿面上丝毫看不出方才调戏姑娘的姿态。
他微微笑了笑道,“那些街市上的东西,又怎么比得上从姑娘手里出来的,亲手刻下的物件呢?”
纪渊的心思几乎昭然若揭,只是这会儿珉和被他撩拨的火气已经冲到了脑门,完全看不出来。
她“啪”的一声将锦袋按在了桌上,脑子里一片浆糊。
眼下只想赶紧把这个遭了瘟的纪先生从她酒肆里赶出去,“我知道了!”珉和咬着牙道:“给你做,给你做还不成吗!”
纪渊重新将手揣回了袖子里,退了几步靠在酒肆里的门框上头,“正好,如今我闲来无事,宁姑娘不如现在就开始吧,若是有哪里雕的不好了,也能改改。”
改改改……改个鬼。
珉和自觉能替纪渊雕那木簪就不错了,怎么这人还有这么多的要求。
她无声地瞪了纪渊半晌,但凡她能打过纪渊,但凡纪渊前几日没帮着珉晨解决书院那事,今日她都不会叫纪渊能竖着站在她酒肆里。
酒肆里寂静无声,眼看着日头越高了,珉和压了压唇角道:“纪先生你若是想待着,那便待着吧,您若是非想今日要那簪子,出门左转隔壁街市上元娘子的手艺很是不错,元娘子想来也很是乐意替先生量身打造一支的。”
那位元娘子是隔壁街出了名的寡妇,偏偏爱俏,听说今年媒婆不知往她那里跑了多少趟了,可惜她一个都没看上。
纪渊勾了勾唇,正想说话,却听见一直蹲守在外头的纪澈的声音,“先生……”
纪渊扫了一眼纪澈,神情沉肃了几分,目光回到了珉和脸上,“能得宁姑娘称赞,想来定是极好的手艺,只是可惜在下如今不凑巧有了些事情要做,便等下回再来问姑娘要那簪子。”
珉和:“……”
她就算是去元娘子支的摊子上随意买一支木簪只怕纪渊也分辨不清。
只是接下来的日子珉和确实没什么时间雕那木头。
几乎一整个月的时间,珉和都忙着填那酒窖里头的空缺,先前的事情,加上沈青兰带走的那些酒,珉和几个月前藏下的那些酒坛空了大半。
如今正值冬日,虽然天气冷了些,但是日头还是不错的,白日里珉和同管牧都忙着蒸粮藏酒,只有晚上她才有些许空闲思考那木簪的事情。
不过她最后还是决定就雕一个纯素的木簪,什么花纹都不要了。
只不过她这样半拖延着,一个月的功夫,那木簪子也雕好了,却始终不见先前那个催的着急的纪渊来取。
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反倒是管牧经常在酒肆外头瞧见纪澈的身影。
有时候是在转角的那家茶楼,有时候却是在斜对角那个小老头的铺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