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权心里暗自叫苦,这么点时间,哪里查得清楚,只得勉强说道:“奴婢刚也就揪出几个人来,至于背后究竟是谁,却是不太清楚,还得细细查探才行!”
圣上也没有继续责难,戴权说是内相,实际上权责也有限,许多地方他是没法插手的。弘文馆那边都是龙子凤孙,如今又没什么重量级的人物在里头上学,戴权便是想要多管,也不方便。
圣上只是说道:“朕这年纪大了,就现,什么人啊鬼的,都冒出来了!嘿嘿,都觉得朕老糊涂了!”
圣上这话说得诛心,戴权差点没吓趴下:“皇爷千秋万岁,哪里就老了!”
“行了,这种马屁以后少拍,朕难道不知道自己多大岁数了?”实际上圣上如今是愈察觉出自己的衰老了,他前儿个早上醒来,竟是觉得手臂木,好半天才缓过来。他也是知道一些医理的,这种情况,显然已经有了血流不通的意思,只怕一个不慎,人就要中风。
他如今虽说已经暗地里头吩咐御医每次请平安脉的时候为他以金针刺穴,疏通经络,但这是岁月带来的痕迹,不是能够通过精湛的医术可以挽回的,无非就是延缓罢了!
御医劝他要仔细将养,少近女色,少食荤腥,最重要的是要少思少虑!开玩笑,他要是寻常人家的老太爷,那肯定就是每日里养花逗鸟,尽享天伦之乐
了!可他是皇帝,他要是少思少虑,安心静养了,那下头那些人可就要群魔乱舞,叫他不得安宁!
至于女色、荤腥什么的,圣上自觉自己如今已经少了许多,开始吃得清淡,一旬召幸宫人也不过是次罢了!
自古以来,对于这样的病人,便是什么神医圣手,那也是没办法的!御医又不是不要命了,尽了自己医者的本分,该给的医嘱也给了,至于病人会不会遵从,医者能有什么办法!
圣上越是觉得自己老了,就愈不肯放权,看谁都像是乱臣贼子。他在所有人面前都保持着强悍的帝王姿态,不肯表露出半点软弱出来,免得下头人瞧着他老了,便开始欺君。
如今听得弘文馆居然也开始不清静起来,还将矛头对准了自己那几个丧父的孙子,他作为帝王的疑心病就犯了!在他看来,给这几个孙子恩典,叫他们做亲王是他的决定,之前死了那么多皇子,也就是朝廷少供应了好些个亲王,如今将几个郡王往上提一级,又能多花几个钱?因此,当时他决定之后,便是朝中大臣也只有说他是一片慈心的。结果这都多长时间过去了,偏生就有人揪着这事不放,喊着不公平了!
呸,公平!这个世上哪有所谓的公平!真要是什么都要按公平来算,能轮得到这些人在自己面前犬吠?
圣上看似平静无波,实际上心里头已经将这些胆敢私底下捣鬼的鼠辈骂的狗血淋头。
“去吧,好好查查看,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离间天家!”圣上直接给这件事下了个有些吓人的定性,这离间天家的罪名,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当日弘文馆下学,一帮孩子照常回家,结果还没来得及感受家庭的温暖,就迎来了狂风暴雨。
贾瑚作为徒嘉钰的伴读,他倒是没受到什么波及,也是因为贾家消息根本不灵通的缘故。
贾赦还在东城兵马司做指挥使,对于京中中下层的事情,倒是知道得挺多,他们五个指挥使每日里都要去五城兵马司衙门点卯,有的时候就要凑一块聚一聚,互通一下消息。贾赦是几个指挥使里头身份最高的,他们早就听说贾赦磨砺个几年,很有可能提督五城兵马司,因此,这几个指挥使对贾赦都有些奉承乃至谄媚。
但是五城兵马司最多能管到一部分内城,对于皇城
里头生的事情,那是半点也不清楚。贾瑚也素来口风紧,但凡他觉得需要对家里保密的事情,那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半点口风都不漏。
至于贾政,他现在连点卯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不是他是圣上当年亲口赐的官职,早就被排挤出去了。饶是如此,他每年的考评,大家捏着鼻子也只肯给他一个中平,免得他又像是上次一样,走了狗屎运,竟是升迁上去,给他们增加更多的麻烦。
雍王如今在工部行走,早就听说了这个贾存周的做派,他自个素来勤勉得很,最是看不惯这等尸位素餐之徒,偏生贾家一日没分家,贾政就在某种程度上代表荣国府。雍王再看不惯贾政,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这货不存在。或者说,贾政不在,大家办事效率反而高一些,起码不需要从贾政那里多走一遭。那又是个不管事的,到时候直接将流程卡在了贾政那里,不知道得耽误多少事情。
贾政连工部衙门都不怎么去,自然更不清楚外头生了什么事情。他如今满心里都是自己的爱妾赵姨娘。
赵姨娘之前有孕,如今也差不多到了产期。
贾政厌恶王氏,又因着贾珠的事情很是吃了几次排头,以至于对这个嫡长子也各种不满。而且贾珠病了几次,贾政原本觉得他能用功读书,还能有几分前程,如今连这个指望也没有了,毕竟贾珠这个身体,真能撑得住科举的折腾?
因此,贾政便将希望寄托在了赵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身上。之前大夫就说了,赵姨娘这一胎,十有八九是个男胎。对于男人来说,嫡庶都是自己的种,因此并不看重。贾政身上也没有爵位,将来便是分家,按照本朝律法,那也是诸子均分,若是庶子比嫡子有出息,贾政甚至挺乐意将自己的私房都分给庶子。
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心机深沉的人,言语间难□□露了一些出来。
王氏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