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遥月坐在车里看书,突然车子外轻云唉了一声,喊道:“是你们啊,这是怎么了?”
“车子陷进雪坑里了。”熟悉的声音。
温遥月一顿,这不是昨天那个张牙舞爪的小公子吗。
她掀开窗帘,只见昨日一面之缘的白衣公子独立雪中,一身白衣跟远处雪景几乎融合,他还是戴着帷帽,也不看那群侍女,而是转头望着远方的天。
旁边小公子正在插着腰喊侍女们加把劲。
“轻云,去帮忙。”
轻云是会武功的,力气也大。
“得咧。”
轻云从车架上轻跃而下,拍了拍手就过去抓着车架猛地一抬。
嗯,没抬起?
轻云一愣,低头看着车轱辘,面色骤变,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
“这哪里是雪坑!!这她娘的是冰湖要裂开了啊!!!”
像是为应她的话一样,众人只听见咔嚓咔嚓令人牙酸的声响突然响起。
沿着车轱辘捅出的大坑辐射形出现冰纹。
还管什么车啊?轻云随手抓住一个离自己最近的人,也不看是谁,火烧屁股似地一股脑往回冲。
侍女们对视一眼,目眦欲裂地朝着车后方离她们几米远遗世独立的公子冲过去。
刚踏入冰面的温遥月:…………
冰裂的速度快到所有人反应不过来,温遥月快速伸手拉住这位白衣公子,但还是来不及,只听咔咔两声,身体骤然失重,跌入寒湖。
冰凉的湖水争先恐后地涌入嘴鼻,她暖和宽大的大氅此时就是要她命的最佳工具,浸了水的大氅可能比她还重,拼命地把她往下扯。
眼前是雪映下的一片洁白,周身是拥挤地让她难以呼吸的冰冷。
温遥月瞪大眼睛,死亡的恐惧让她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伸手迅速地扯掉大氅,突然的落水和惊慌让她的氧气储量少的可怜。
她明显感觉自己要是不快点游上去,可能就会死在这里。
她怕死,她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健康身体,好不容易有重活一次的机会。
死亡的黑暗和孤寂,她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一次。
她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光亮,还看见因为衣服穿得比她少落的比她慢的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离湖面还算近,温遥月拼命地往上游,期盼他会凫水,这样他就可以自己游过去,不然她不一定能救的了他。
因为她感觉到自己胸腔挤压,以及越来越困难的呼吸,她现在几乎全凭着想活着的一口气在撑。
她眼前已经阵阵发黑,力气也所剩无几。
在温遥月目光下光亮离她还有很远,像是遥不可及,四周却是要将她吞噬的黑暗。
她的速度越来越慢,甚至脑袋已经开始昏昏欲睡,好像回到前世死亡的那一天。
爸爸安慰她说肯定会好的,可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好红,妈妈给她做了很好吃的饭菜,不过可惜她已经尝不出味道,但肯定很好吃。
那晚的月亮好亮。
妈妈说后悔给她取这个名字,遥月遥月,遥远的月亮。
温遥月狠狠地咬住自己的舌尖,刺痛使她昏沉的脑袋短暂的清明,她要活着。
这一世还有很多人在等她。
她紧盯着那道光亮,拼尽全力向上游,
光亮处,那道白色身影突然掉头向她游了过来,如同飞蛾扑火般,他的帷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青丝在水里飞散,眉心一点朱砂红的耀眼,眉眼过分精致冷淡,容貌似菩萨般神圣高洁,让人生不出一丝亵渎之心,那层层叠叠的白衣恍若他降世的莲座
温遥月一愣,倒是没过分注意他的容貌,而是惊讶这人居然会来救她。
如果一个不小心,他可能也会跟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