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了好半天之后,却又没看出来哪里奇特,他摇摇头:“算了,就算是正当来的,我也不要,你拿回去吧!”
费先生嘟囔了一句“死心眼”,然后他的眼珠子转了转,在杨水生的耳边低声说:“我听说这个罐子能够使人产生幻觉……”
杨水生盯着那个罐子愣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看费先生,后者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黑夜,杨水生静静的坐在房间里,他的目光以一条笔直的线盯着床头放着的那个陶罐,陶罐仿佛有生命一般静静的站在那里。
是的,杨水生到底是收下了这个陶罐,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陶罐有一种独特的气息。
他伸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陶罐,有些冰凉,仿佛摸着一具死去多年的尸骨一般,让人胆寒的触感。
费先生说这个罐子会让人产生幻觉,杨水生不信,他只相信医学能够解释的东西。
费先生说这个罐子的价值不高,杨水生相信,虽然他不懂什么古董,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哪个朝代的,但是这个瓦罐绝对不值钱。
单单只是一点就足以证明这个罐子的价值,那就是费先生亲手将它送给了他。
费先生是个吝啬的商人,商人都有吝啬的一面。
他送给自己礼物,贵的送不起,便宜的有看不见情义,因此他拿着一件半好不坏的古董来送给自己,打眼一看看不出个好坏,再给这个古董编个故事,要多传奇有多传奇,这礼物的价值就会在无形中得到提升。
但是破罐子终究是破罐子,费先生就是吹上天,它的价值也绝对不会太大。
杨水生静静的盯着这个罐子。他心里有点奇怪,这个罐子的价值不高,做工也很一般,但是就是非常吸引人的目光。
他总感觉这个罐子有种熟悉的感觉。
盯着罐子看了半天,烛火再将这个罐子映照的有些微微发红,罐子上边的纹路被清晰的映照了出来,看上去就像是流淌着鲜血。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最终不受控制的紧闭在了一起,那个陶罐安静的躺在床头,静静的凝视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杨水生的耳边传来了一阵轰天裂地的马蹄声,他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一个巨大的马蹄从他的面前飞起,他看到了马蹄子下边钉着的铁掌,那孔武有力的蹄子马上就要敲破杨水生的脑袋,他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感觉自己的身后传来一阵猛烈的风声。
他回头看了一眼,一把巨大的铁枪比子弹还快,飞速从他的身后飞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根铁枪就穿透了自己面前的马脖子。那匹马痛苦的哼叫了两声,空中吐出了一口热气,死了。但是眼睛里没有闭上,巨大的瞳孔映照着一场史诗般的死亡战争。
人群非常的混乱,你来我往,刀来枪去,人头遍地都是,鲜血积累成了一汪血海。
杨水生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被眼前的场面给震慑住了,真正的战争会让人感觉到渺小。
这时,一把锋利的砍刀从他的脖子前划过,差一点就削掉了他的脑袋,亏了一只有力的大手拽了他一下,让他避开了那把锋利的刀锋。
他看到挥刀的人穿着清人的铠甲,双眼血红,脸上青筋暴露,像是从地狱而来的罗刹。
杨水生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他下意识的抓紧了一个人,他们骑着马穿梭在战场里,一走一过之间,鲜血淋的满身都是。
骏马的铁蹄一路飞奔,踩着地上的尸体和鲜血,最终停留在了一个高坡。
杨水生俯瞰着整个战场,他已经看不到一个活人了,所有人都成为了碎尸。
阴郁的亡魂冲天而起,遮住了太阳,人世一片血红。
一个披着白色披风,长发飘飘的身影挺立在了杨水生的面前,他恍然发现,就是这个人带着他骑马逃离战场的。
杨水生很好奇这人是谁,他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忽然心里一惊。
他发现这人竟然穿着一身太平天国的将军服,英姿飒爽,器宇轩昂,真是一个千年难遇的大英雄。
他缓缓回头看了杨水生一眼,眼睛凌厉的如同一把宝剑,直直的劈开了杨水生回忆的闸门。
他看清了这个人的长相,丰神俊朗,漂亮的不像是一个人,杨水生对他并不陌生。
他见过他,在很久以前,自家的一个老宅里现在还供奉着这个人的画像和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