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班里这四朵花,再想起其他几个班辅导员的羡慕嫉妒恨,韩兆钧就想仰天大笑三天三夜,今年临床班仅仅就召进来这么四个女生,院领导手一挥,就把四个女生放在了一个班,让几位辅导员抓阄,而他,就是手气最好的那个。
韩兆钧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就让学生们站起来介绍自己。这个时期的学生们还比较矜持、保守,韩兆钧询问后,教室里一片安静,男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敢于站出来。
女生们互相看了看,陈婕和邱淮雨同时站了起来。
韩兆钧就笑了,称赞她们勇气可嘉,巾帼不让须眉,然后让邱淮雨先介绍,陈婕只能悻悻地落座。
女生们打头,男生们也渐渐放开,踊跃起来。四十六个学生,很快介绍了一遍,然后,韩兆钧就开始指定临时的班委班干部,这些人实习期一个月,一个月后,同学们都熟悉起来了,班会上再进行投票选举,决定这些人是否能够继续任职。
邱淮雨容貌出众,声音甜美,辅导员问了一声,让她当了文娱委员;陈婕热心积极,担当了生活委员;李红岩从没想过有自己的份儿,没想到辅导员宣布她担任学习委员;至于张檬,是班里唯二的党员,就由她担任支部书记。班长是一位叫王伟的男生。
接下来,韩兆钧主持学生们排了排座位,女生自然就落在第一排中间了,调动的都是男生,眼睛不太好的,都挪到前排来,其中又考虑身高、坐高这些因素……
弄完这些,韩兆钧就宣布班会结束,可以回宿舍了。并吩咐王伟,第二天一早带几名男生去领新书,发书。正式开始上课。
这时候,还没有新生入学军训的事儿,开学就是排得满满的课程。
没有扩充招生,大学生也有自己的教室,平常上课都是在教室里上,每周也有几次是上合堂大课,每层楼都有一个合堂教室,位于楼层的中间,正对楼梯的位置,两个班或者三个班合堂上课,也基本上是泾渭分明,一个班坐边儿,座位仍旧按照班级内的排列,只是,三班有三个大美女,其他班级的女生却相对普通,男生们都暗戳戳地盼着上合堂,可以近距离地多看几眼。
大学的课程自然不像初中、高中,上来就有专业课,医学生的专业课程又是出了名的繁重,而且实验课也多,对刚刚接触医学领域的小菜鸟们也是不小的冲击。特别是解剖课实验,第一次上实验课就被门口内立着的整架人体骨骼给惊住了,然后,解剖老师指着角落里的几个大木头箱子,让男生们分发实验模型。结果打开箱子盖一看,被推到前头以胆大著名的男生也吓得差点儿跑了——满满一箱子骷髅头啊!
终于把这些人头骨发放到同学们面前,偌大的桌子(这会儿,小菜鸟们还不知道,这个大桌子还有一个名字——解剖台)中间摆着一溜儿人头骨,学生们一个个面如土色,尽量往后坐着。
解剖老师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老师,扫了一圈后道:“男生们一个个块头不小,胆子却不大啊,你们看看咱们班的女生,可比你们强太多了。”
经解剖老师这么一提醒,男生们才惊魂未定地看向四个女生,就见张檬和邱淮雨两个都脸色如常,邱淮雨甚至还拿着一个人头骨在看,张檬面前的人头骨也放的很近,触手可及。李红岩和她坐在一起,虽然脸色略差一点,但抿着嘴角,眼睛黑润润的,表情也挺镇定的,至少没躲没藏的。倒是陈婕面前的人头骨推到了桌子中间,人也退后了一些……但这已经不重要了,三位男生们印象中娇滴滴的美女的冷静范儿,已经足够打击男生们的了,他们一个个互相看看,咬着牙遏制住内心的颤抖,把座位挪到桌子近前,又几个男生热血冲头,大着胆子把人头骨教具也拿到近前……真用手触碰到了,接触到实质了,也就会发现,退去想象中的恐惧,其实就是些骨头标本,并不咬人。
突破了第一层心里底限后,医学生小菜鸟们很快发现,这还只是开始,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之后,逐渐接触到人体、器官、组织的各种标本,还有动物实验,血淋淋的……
其中一个男生晕血,第一次接触动物实验,上来就晕倒了。他也够倔强,醒来后坚持继续做实验,一上解剖台,没两分钟,又晕了。第二次醒过来后,坚持了五分钟。第三次醒过来,坚持了十分钟……
解剖老师看着,也不管,就让他一次次晕了又醒,醒了又晕。对于一个医生来说,晕血这一关过去不,他只能退学或者转专业了,谁也帮不了他。
结果,这么晕啊晕的,还真就被这个男生克服了,几堂解剖实验课上下来,他晕血的症状大大缓解,尽管仍旧会脸色苍白、呼吸困难,但渐渐能够坚持下来,不再晕厥了。
李红岩开课后第三天,就收到了田玉芬的来信,她到校报道后已经开课了。能够脱离农村生活,重新回到校园、坐在教室里上课学习,田玉芬是非常高兴的,信中字里行间都充满了欢喜和对未来生活的向往。信中还说,她是从廖江川那儿得到了李红岩的录取学校和地址。
看完田玉芬的信,李红岩替她高兴,然后打开自己的笔记本,最后一页写着两个地址,一个是建宁市,一个是京城的。联系人的名字却只有一个:郑玉书。
她犹豫了一下,先给田玉芬写回信,然后给郑玉书写信。写完之后,才发现,两封信的内容居然大体相同,都是说了些入学报道的事情。仅仅在给郑玉书的信最后,询问了一下大学毕业后继续深造的问题。想了想,她只把田玉芬的信发出去,给郑玉书的信却暂时没有发出。
隔了一天,她接到了郑玉书的来信,信中郑玉书再次向她道歉,自己回去的那一趟行程太匆忙,没能和她多待一些时间,他用了很大的决心才克制住对她的不舍和依恋,踏上行程。他还说,入校后,学习生活都已经步入了正规,接下来就比较从容了,等他有了假期,或者有了时间,他就会过来看她。信的末尾说,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才给她写信,是因为他在校园里拍了照,等着照片洗出来给她寄过来,耽搁了几天时间。
李红岩看到这里,抖了抖信封,果然掉出一张四寸照片来,是他站在学校大门口照的,穿着相见时那件大衣,器宇轩昂,透过照片看过来的眼睛中,透着微微的笑意和满满的自信,让他越发风采出众,帅气迷人。
只是,李红岩看着照片上的清俊男子,却莫名觉得有些陌生,他与她心中那个人,好像哪里不一样了,但要她说出哪里改变了,她又说不清楚。
看完信,李红岩直到晚上回到宿舍,才开始给郑玉书写信。
之前那封信自然作废了,她也把自己隐匿在心底的思念诉诸笔端,告诉他,进入大学学习忙碌充实,却让她每一天都充满了激情和力量,现在每过一天,都有新的收获,都让她觉得自己朝着未来的美好生活走近了一步。她和他说自己的教授、同学,原本觉得无话可说的,换了一个心境,不知不觉地写了三四页,才勉强结束。最后,她说自己还没照相,等照了相再给他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