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恭笑道,抬着下巴示意李道宗。
见状,李道宗连忙向李靖抱拳道:“将军,末将与他说两句。”
都是当年一起南征北战的将领,多少还有些情义。
只不过面对李靖这铁面神色,李孝恭还是有些犯怵。
李靖颔沉默,带着队伍继续前进。
李道宗看了看四下,翻身下马。
等李靖走远了,李孝恭扶着一旁的树这才长出一口气,缓了缓神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李靖的脸真是越来越吓人了。”
李道宗叹道:“以前大将军还是个能与我们谈笑风生的人。”
李孝恭往嘴里放了一颗枣子,一边嚼着道:“身处在这样一個位置上,以前多么洒脱的人,现在也变了。”
“嗯,这次回了长安,李靖大将军多半又要闭门不出。”
“从大业年到如今,功劳太高了,李靖扛到现在也不容易。”
两兄弟站在官道边评论了一番李靖,看着远处的兵马,齐齐一声叹息。
再看眼前,李孝恭拍了拍这个弟弟的肩膀,大手掌又拍了拍他胸前的甲胄,道:“听说这一次你立了头功,生擒了伏允可汗?”
李道宗点头,“嗯。”
“一个人拿着这份头功不好受吧,这么多将领出征,就被你一个人抢先了。”
李道宗苦笑着,道:“兄长说得不错,这一路上没少被他们编排,打算某家回了长安之后,就也闭门不见客了。”
李孝恭爽朗一笑,道:“手脚健全的回来就好,也不用闭门谢客,可惜了就是会遭几句闲话。”
李道宗低着头还有些惭愧。
“这么多将领一起出兵,最后的大功劳被你拿了,出兵在外看各家本事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骂个三两句就罢了,以后还是能坐在一起喝酒的老兄弟。”李孝恭低声说着话,宽慰着这个堂弟,又从怀中拿出一块肥皂丢给他。
李道宗伸手接住,迟疑道:“肥皂?”
李孝恭拿起挂在腰间的水囊,“喝口酒?”
李道宗回道:“等回了长安城卸甲后再饮酒。”
这话都在意料中,李孝恭笑了笑,道:“当年老夫与天下英雄驰骋中原,你还是个跟在陛下身边的裨将,这么多年了,你小子还是这么不灵醒。”
“弟弟自小愚钝,当初就不该与太子说西征吐谷浑的行军方略,让兄长见笑了,但军法森严,还是不能饮酒。”
李孝恭又带着责怪地重重拍了拍他的甲胄。
李道宗被这力道拍得后退两步。
“酒可以不喝,这肥皂你就别推脱了。”
“弟弟记得这肥皂是名贵之物,只有陛下与皇后的赏赐才有。”
李孝恭后背挨着树,揣着手端坐在官道边,铜铃大眼看着官道上来往的行人,低声道:“你看看肥皂上印着的字。”
闻言,李道宗将手中的肥皂翻过来,看到了肥皂上印着“泾阳”二字,而且是正楷字。
“这是泾阳造的肥皂,去长安就能买到,你手中这块是薄荷味的,要五十钱。”
李道宗将这块肥皂收入怀中,而后郑重抱拳表示谢意,又翻身上马,赶着时辰要追上大军朝着长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