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承乾走下龙首原的高坡,心情正好。
陈绩又道:“朝野中对太子提出的价格,还是颇有微词的。”
“都说是价格了,当然是要得越多越好,再者说也没将禄东赞称斤论两地卖。”
冷风吹过这片平原,陈绩带着兵卒跟在太子身侧,忽又叹息,这太子殿下还把禄东赞当一个人看吗?
应该是当一个人看的,不然那也不会让禄东赞在四方馆当值。
要说太子的品行,当年在东宫也骂过道祖与上苍。
当年该是太子殿下年少不懂事而已。
陈绩自认在太子身侧跟随多年,对殿下的品行还是很中肯的,尤其是好的一面。
与禄东赞说的是现实,现实就是没了他这个大相,吐蕃人依旧该吃吃该喝喝。
陈承乾道:“英公,孤的话是不是太伤人了?”
陈绩抱拳道:“殿下对禄东赞所言句句真诚。”
“是吧,孤也这么觉得。”
如果禄东赞与松赞干布相隔两地,还一直念念不忘,未免太苦情了。
龙首渠的水流很平静,今年关中各条支流的水位有所上涨。
陈承乾就在龙首原的地界晃悠,当朝太子出来巡视了,从出城的一个时辰,到了龙首原的半刻之后,这个消息早已传遍了各县。
正在休沐的各县县官早早打开了县衙,休沐期间也来当值,怕就怕太子看见他们在休沐。
陈客师策马到龙首渠边。
陈绩朗声道:“客师,是有何事禀报?”
闻言,陈客师看向站在渠边的太子,似乎是在数着渠边的一棵枯树上的树叶。
“陛下命末将来问,太子殿下,当真要将今年各路宗室郡王的利俸减半?”
话音落下,陈绩也回头看向太子。
陈承乾依旧抬头看着枯树上的叶子,揣着手道:“怎么?彭王认识到他的错误,决定上吊自缢了?”
陈客师回道:“河间郡王与江夏郡王将彭王打了一顿之后,就被赶出了长安城。”
“原来是这样。”
得知真是太子的安排,陈客师就去回禀了。
削减宗室的例俸,不得不说这位东宫太子的手笔一直这般果决又令人咋舌,甚至没有与宗正寺商量。
再一想这位太子掌握朝中用度,又将朝中各级官吏的俸禄都提高了三成。
如此一来,倒也没什么。
陈承乾笑道:“英公可有顾虑?”
陈绩连忙道:“末将没有顾虑,朝中用度由殿下主持,朝中各部都心服口服。”
“是呀,如果彭王真的饿死了,又不是孤害死他的,不是吗?”
陈绩摇头苦笑,太子心思实在是太难猜。
这个冬天很平静,就是风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