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焦灼的面容顿时一怔,漆黑色的瞳孔里染上局促,好似有千言万语的解释挂在嘴边,却欲言又止了好几次,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件事情迟屿隐瞒的很好,除了他和黎青,没人知道沈怀洲情况恶化住院。
黎青也不像是那种会跟沈意浓打小报告的人。
“你当时在工作,我联系不到你。”他口吻虚虚地挤出一句。
“那我下班的时候提出要去看父亲,你怎么没说?还故意跟我绕开话题,扯到别的事情上面,你以为你这是在保护我?你错了!”
沈意浓琥珀色的眼眸当中澄满了怨火,似是找到了发泄口,咄咄逼人地朝迟屿迸射一通,“若我父亲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而你却没告诉我,我会恨你!”
说完她就后悔了。
因为此时此刻的他,正红了一双皱缩如针尖的瞳孔,满脸受伤地松开对她的牵制,脸色惨白如稿纸,眼眸之中的光彩也被剥夺了个干净。
黎青的话突然闯入他的脑海,针刺着他的每根神经——
“你跟沈意浓在一起不容易,她其实比你难受。”
“回去好好沟通,别总是意气用事,女人是要用哄的。”
迟屿回过神来,精致的容颜在此刻流露出几分凄哀,整个人破碎又惨寰。
从沈意浓的反应和状态来看,她肯定也不舍得跟他分开。
究竟是谁在主谋这件事,他还得继续调查。
但现在争辩的方向从分手,变成了隐瞒沈怀洲生病住院。
这让迟屿有点忐忑,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了。
“意浓,你听我解释,我隐瞒沈叔叔的事情”
“我不听!”
沈意浓原本对这件事没多大抱怨态度,但若是不借这件事发火,迟屿肯定不会放弃与她沟通,她不希望他来之不易的前途被郑岚搞毁。
所以她只能用这种方式,将他从身边驱赶。
她跑回主卧里,将自己整个人埋在被褥之中,不论迟屿怎么敲门,都没开。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敲门声静止。
玄关门扉开合又关上,公寓内彻底归于沉寂。
沈意浓忘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记着面颊湿漉漉的,即便是阖上眼睛,泪液也会不受控制地从眼尾滑落,胸腔内憋闷到极限的痛楚,化为一声声的哭嚎。
再醒来时,脸上干涸的泪痕绷的难受,咸涩的滋味仍旧在口腔中残留。
她看了眼定好闹钟的手机,预计启航前还有2个小时。
沈意浓有足够多短时间束发化妆,然后再垫点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开了门扉,确保外面没有动静后,才走到餐桌前,看着那些被归纳到碗盘里,还封上保鲜膜的蟹黄小笼包,皮蛋瘦肉粥,还有蛋黄油条
她隐忍着心中再度涌上来的酸涩,端着碗盘到微波炉前。
发现上面贴着张便利贴。
[小笼包叮中火1分半,不然味道会流失,皮蛋瘦肉粥大火3分]
沈意浓看着上面所写的注意事项,当即破防地蹲在地上,泪如雨下。
她都对迟屿说了那样狠心的话,他却还要在乎她。
她真的好差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