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这么冷啊?你在发抖呢!”钟亦凡说着话把拥着他的手臂又收紧了一点。
“没有,只是饿了,我没吃晚饭。”找着借口,江溪努力想要掩饰自己激动的情绪。
“这么惨?行了,咱们也算难兄难弟了,一会下了晚自习我请你去吃麻辣烫暖和暖和。”钟亦凡说着收回手在校服口袋里摸出了口香糖来,五条装的里面刚好还剩下两个,就给了江溪一个:“嚼着骗骗嘴吧!”
江溪接口香糖的动作跟慢镜头似的,曾经种亦凡也给过他口香糖,不过是瓶装的而已。他还记得,钟亦凡对薄荷味的口香糖情有独钟。
“对了,还没互相认识一下呢!我叫钟亦凡,你叫什么?”
“江溪。”还真是忽略了这个问题呢,江溪苦笑着报上名字。不管他的感情有多么深沉浓烈,对方,才只刚认识他而已。
“你就是江溪?”字写得很漂亮的一年级新生?写“心悦君兮君不知”那个?
“嗯?你知道我?”江溪转头诧异道。一瞬间想象力爆棚,竟然产生了对方是不是也是重生回来的念头。
两个人都转头看对方,距离太近,钟亦凡吃了个头儿高一些的亏,献吻亲上了江溪的额头。
其实就那么潦草的一下子,与其说亲不如说是撞,但还是给江溪带来了燃烧的感觉。被钟亦凡触碰过的地方蔓延出了相当惊人的热度,一种要沸腾的心情炙烤着他的感官,脸都被烧烫了。
门檐下那盏灯的光线并不算很明亮,不过裹在一床被子里,实在离得太近了,彼此的一个小动作也可以看得很清楚。
江溪确定自己失态了,他的眼神中绝对流露出了某些不得体的情愫。甚至,还溢出了超过他现在这个年纪才可能产生的欲望,这让他下意识地并了下双腿。
可能是身为同类人的敏感,钟亦凡的确从江溪眼中阅读到了什么内容,虽然不至于深入到发现他下半身的变化,不过也已经足够多了。
钟亦凡突然不说话了,这让江溪莫名觉得难堪。可能更多的是产生了一种自我鄙视的心情,他没办法忘记自己已经二十七岁的事实,所以很不能原谅自己的“情不自禁”。
雨仍然在下着,两个人之间却安静了下来,耳边只有雨水滴落的沙沙声。
江溪懊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喜欢了太久的人,这么近的距离坐着,对他来说根本就是考验,藏在身体里的灵魂对于钟亦凡的渴望根本压抑不住。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没有变,但钟亦凡却不动声色地收了原本搭在江溪肩头的手臂,把头转一边,尽量不让眼光再跟江溪有接触。
时间就在这种尴尬中慢慢流逝,在那之后的谈话变得极为断续,有点上句接不上下句。不幸得是宿管老师比钟亦凡预期会来的时间还要晚,最后总算在熄灯后检查楼顶的门是否上锁时才发现了他们。这个时间去吃麻辣烫什么的已经不可能了,食堂已经关门了,钟亦凡还要去处理被子,请吃麻辣烫的承诺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这个异常不美好的开始让江溪的心情很复杂,回寝室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时想了很多种关于钟亦凡这种态度的可能性,最后暗自揣测会不会是钟亦凡此刻还没有确认他自己的性向,所以被吓到了?
带着这样的疑问,江溪天快亮了才不踏实的睡着,第二天上课时免不了想要打盹。班主任陈老师在课间把他叫进了办公室,对昨晚的事进行了一个大概了解,最后安慰了他两句。
江溪是尝过人情冷暖的人,故而对陈老师一直都心存感激。虽然这个时候还没有留守儿童这个词,但他明白老师是因为他父母都不在身边,所以对他格外关心了一些。
“江溪,你唱歌怎么样?”
“唱歌么?”不清楚陈老师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不过江溪还是选择了个比较谦虚的说法:“一般吧。”
“那报名参加学校的十一国庆歌赛吧,得不得奖没有关系,重在参与嘛!”
陈老师是一番好意,江溪在功课上得心应手,就是平时人太安静了点,也不大合群。陈老师是希望他在不耽误成绩的情况下能够通过多参加些学校组织的活动,锻炼得性格开朗些。
无法拒绝陈老师的好意,江溪被迫去报名参加国庆歌赛。刚从音乐老师那里回来,就接到了校广播站的通知,说他被播音组录取了,要他下午放学后去广播站。
前天楼顶上跟钟亦凡那样别扭地分开后,江溪对进播音组的事突然不敢那么期待了,大概是怕被看到更多不完美的心态作祟吧。
心情,有点复杂。
跟钟亦凡的再次见面,是在明亮的广播站里,这一次更加让所有情绪都无所遁形。怕自己泄露太多心事,江溪开始不自然地躲闪起钟亦凡的眼神来。
所幸,对于播音组唯一录取的新成员,钟亦凡公事公办,先给了他一叠关于广播站的管理细则,让他熟悉一下,然后带他进播音室,告诉他简单的播音设备都怎么操作。
“早上能起早么?我先带带你转播早间新闻,早上的工作比较简单,等下周熟悉一些后,再安排你尝试其他时段的节目。”钟亦凡还是挺和善的,但江溪敏感地察觉出对方的和善带上了距离感,不再像楼顶初见时可以轻易的勾肩搭背了。
果然,是吓到他了啊!
想想也是,隐藏在十一二岁孩子身体里的二十七岁的汹涌感情抑不住,在那刻满溢出来造成了泄漏,被吓到也是正常现象吧!
不过江溪并没有气馁,到了他这个年纪,早就退去毛头小子的急躁,他有得是耐心循序渐进地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