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传灯之后轮到毒剑宗的贺毓,贺毓从储物袋中摸出一颗错金玉球,有成人拳头大小,光泽晦暗,隐隐浮现山川河流之形。他师从曲泓曲长老,一看便知,这是师父珍藏多年的一枚妖丹,当日在毒蛛谷中,曲泓收服了一条进阶不久的“金角”,为了占为己有,忍痛将这枚妖丹割舍给宗主,不知何故,石宗主把妖丹放入了岁末赌局的彩头中。
摸到这件彩头,贺毓不觉存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之心,决定稳扎稳打,保住妖丹。
五行宗的周戟甚是心细,他留意到毒剑宗的金山岳面露错愕,眯起眼睛,似乎对那颗错金玉球颇为意动,便捅了捅师兄张观峰,低声问道:“毒剑宗贺师兄摸到的是什么东西?”
张观峰是秦子介秦长老的首徒,一向自诩见多识广,此刻被师弟一言问住,只能搔搔脑袋,赧颜道:“看上去像丹药,倒真不知来历,兴许……或者……可能……”
秦子介回头看了徒弟一眼,道:“打肿脸充胖子,不知道就别瞎猜,那是毒剑宗曲长老拿出来的好东西,玉球里封着一枚土龙蛇王的妖丹,也亏他舍得!土龙蛇具土火二相,妖丹中孕育地火精华,与地火诀相得益彰,你若能将这枚妖丹熔入飞剑之中,品阶能再上一层。”
张观峰笑嘻嘻道:“师父,这种好东西,哪能随便落到徒儿手里。”
秦子介道:“这也难说,你且看着,最后谁得了这枚妖丹,若不是毒剑宗,未必就知道用途,找机会换过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张观峰被师父说得怦然心动。
贺毓之后,又有三名眉眼陌生的弟子上前摸取彩头,之后便轮到了魏十七。
();() 魏十七把手伸进储物袋中,觉得袋内空间甚大,随手掏了两把,没碰到东西。石铁钟以为他不懂规矩,随口提醒道:“摸到哪件是哪件,不准挑。”
“是。”魏十七又掏了一把,手背忽然碰到某样冰凉的铁器,形状像一尊佛像,丫丫叉叉,似乎有很多手臂。他心中一动,抓在手中慢慢取了出来,果然是一座黑黝黝的佛像,三首六臂,结跏跌坐,捏定六种手印,面容各不相同,其一为金刚怒目,其一为菩萨低眉,第三张脸却是五官俱无,如一张白纸。
站在一旁的清明怔了一下,轻笑道:“运气不错,竟落在你手里!”他声音压得极低,唯有近在咫尺的紫阳道人、石铁钟和魏十七三人听到。
这句话近乎于作弊,清明似乎在提醒他,那座精铁佛是储物袋里最珍贵的一件彩头,切勿落入他人之手。石铁钟看看掌门,欲言又止,清明吐吐舌头,只作不知。
魏十七记起“金刚怒目,降服四魔,菩萨低眉,慈悲六道”的典故,又记起“七窍凿,混沌死”的故事,若有所思,当下拿了佛像向众人晃了晃,放在石台上,刻意把五官俱无的一面朝里。
须臾工夫,石台上放满了一十四件彩头,毒蛛卵,金头蜈蚣,蛇蜕,错金玉球,铁佛像,乌风丹,碎玉丹,鼎炉,玉佩,铜印,四柄蛇骨铸就的飞剑,彩头之旁,刻着诸人的名字,字迹龙飞凤舞,颇见功力。
石铁钟收起储物袋,紫阳道人逐一看过进众人,摆摆手道:“好,那就开始吧。”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幅画卷,卷轴木质,两端嵌有黄玉,布满了斑驳沁痕,一看便知是古物。
();() 紫阳道人将画卷递给清明,清明大大咧咧将其展开,像颠簸箕一般抖了抖,两点白芒从图中跃出,双双落地,化作两尾阴阳鱼,一尾白眼黑质、一尾黑眼白质,在土石中嬉戏游动,悠然自得。
那便是昆仑至宝太极图,历来由掌门传承,传说有无穷妙用。
清明卷起太极图,将卷轴随意扛在肩头,轻轻一跺脚,温汤谷中山峦震动,树石渐次隐没,大地漾起层层涟漪,片刻后安定下来,两尾阴阳鱼首尾相对,打了个旋,钻入地下消失无踪。
岁末赌局的规矩,掌门先点人头,点中的弟子挑对手,每人挑战一次,应战一次,通常来说,实力弱的弟子在前,实力强的弟子在后,避免出现强弱悬殊的对阵。
紫阳道人道:“浦羽,浦未达,你先来。”
五行宗的浦羽应声而出,他骨架高大,手长脚长,一步抵得上常人一步半,浑身上下肌肉遒劲,一袭青衣裹在身上,鼓鼓囊囊,十分惹眼。他恭恭敬敬向掌门行礼,伸手在腰间一抹,摄出一柄狭长的飞剑,月光映在剑身上,明晃晃如一汪秋水,射人眼眸。
石铁钟问道:“你欲挑战何人?”
浦羽掉过头,躬身施礼道:“愿向俞师弟讨教。”他所说的俞师弟,乃是飞羽宗长老张重阳的弟子俞右桓,二人的修为大致在伯仲之间,势均力敌。
俞右桓踏入太极图中,从背上抽出一柄桃木剑,与浦羽对面而立,二人催动剑诀,双双御起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