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恒回以一个谦虚的笑容。
三分喜悦,两分落落大方,五分尊敬,明岱川对周自恒的神态十分满意,这是一个逐渐成熟的男孩,开始有了自己的担当。
“我今天送给明玥第二封信,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明岱川拉开了抽屉,从里头拿出一个信封。
和明玥收到的一般无二,棕黄色外壳。
周自恒顺应明岱川的目光打开来,里面的东西也一般无二。
一张银。行卡,和一个避。孕套。
昏黄的车灯黯淡了许多,周自恒在黑暗里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是万马奔腾时,足蹄落在地上的“咚咚咚咚”,又响又急,大得让他忽略了车厢外学生的交谈和欢笑声。
他很紧张,口干舌燥,喉间不由自主地滚动,手心里都冒了汗出来。
“叔叔……”
“你比明玥大了快两岁,多的话也不用我说给你听,我想你都懂。”明岱川目光炯然,语气十分恳切认真,“明玥很喜欢你,我知道,而且我也看得出来,你对她是认真的。”
“我希望你能学会承担生活的责任,也要学会承担生命的责任。”
一张银。行卡是生活,一个避。孕套是生命。
明岱川的思量不可谓不长远。
他将这两份东西送给明玥时,带给周自恒的警告和警醒;如今这两份东西落进周自恒手上,周自恒知晓,这是一种认可。
“当然,你现在还没有能力承担起生活。”明岱川语气放得轻了一些。
周自恒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在昏黄的灯火里一动不动。他的手指摩挲著□□的表面,凸浮的编码咯著他的指腹。
他有许久的沉默,像是进入了沉思。
在这之后,他开口询问明岱川:“这张卡里有多少钱?”
“五十万。”明岱川双手十指交叉,摆在身前,用商量的姿态和周自恒说,“在你们结婚之前,你和明玥的所有两人花费,我希望都由我来承担,而不是由你爸爸支付。”
他说得非常认真,并且显然是经过了一番考量和准备,不是无的放矢。
幽光把明岱川的脸庞照亮。
明岱川曾经留洋,喝过一肚子洋墨水,但他的内里比许多人都更加保守和持重,这样的性格不止体现在事业上,也体现在生活上。在教育子女方面,他和周冲几乎走了两个极端。
周自恒在财经版面看过媒体对明岱川的评价,赞他是一位儒商,温文尔雅又不失开拓进取;又赞他爱妻护女,是一个值得托付和依赖的好男人。
驾驶座上的安全带已经被解开,明岱川却依旧坐得端正,西装革履,扣子系到最上方一颗。他有一张清俊的脸,以及一双桃花眼,但因为老成刻板,而显不出风流多情。明玥与她的父亲生的六分相像,性格其实更像。
都是一样的守礼知事。表现在父亲这里,是严肃庄重,表现在女儿身上,则是害羞腼腆。
周自恒没有应声,十分郑重地把银。行卡和避。孕套收进了口袋里。
他最后礼貌地同明岱川道谢,然后走入宿舍楼栋,一路都表现地非常平静,神色一如往常。
岑嘉年倒比他激动得多,见他回到宿舍中,眼珠子便滴溜溜转个不停,好一阵内心戏后,终于忍不住凑过来询问周自恒:“横哥,刚刚送你回来的是谁啊?”
“明玥的爸爸。”周自恒并不知道他心中的好奇,但言语之间却没有隐瞒。
“你都见过明玥的家长了啊?!!”岑嘉年眼睛都瞪大了,声音中充满惊奇,“你见过人家家长,还把你送回学校了?”他实在过于激动,在宿舍里来回地转著圈子。
“嗯。”周自恒淡淡地抬了抬眼皮。
从小就就见过了。这后面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