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杰点了点头,心中希嘘。周自恒没有完整的家庭,但他的父亲,对他是掏心掏肺地好。
这时节,花园里开了丛丛早菊,又有桂花飘香,天竺牡丹更是丰硕,压弯了枝桠。
周自恒跑了一个来回,白皙的脸上泛著潮红,汗珠子不断往下流。
明玥用手帕给他擦脸,指著吉他问:“周周哥哥是要给我弹吉他吗?”
那是当然!周自恒把吉他摆正,挺起胸膛,极力想挽回他刚才打嗝影响的帅气形象,可他才开口,打嗝声又克制不住地往外头冒。
明玥给他擦汗的手都停住了。
外头周冲蒋文杰努力捂住嘴,生怕笑出声音来。
气氛有点小尴尬啊。
周自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拿吉他这一路他都没有打嗝,可明玥手才碰著他的脸,他就紧张。
她的手明明是凉的,却让他脸越来越滚烫。
“要喝水吗?可是我没有带。”明玥努力想了一会,建议他,“周周哥哥,你边打嗝边弹吉他也是好听的。”
这怎么能行!
周自恒一口气闷在胸口,终于能好好说话:“我好了!”他慌乱推开明玥的手,看她手心里的帕子,是熟悉的蓝白条纹,抿抿唇,“这是你擦过三八线的!脏死了!”
他说完又觉得后悔,明明是很喜欢她来擦汗的,偏要说这样的话伤人。
明玥也不怕他生气,也不记他画三八线的仇,道:“我洗干净了的,你闻闻,还挺香的。”
她把帕子送到他鼻子边,肥皂的清香和周遭的花香一起,往他鼻子里钻,周自恒只觉得心在怦怦跳,但又强装镇定,道:“好了,你现在安静一点,我要给你弹吉他了。”
明玥眯著月牙眼,乖乖巧巧坐好:“好。”她甜甜地应了一声,专心地看著他。
她还穿著为生日准备的漂亮的白色连衣裙,因为夜凉,披了个粉色的毛衣外套,衬得一张脸晶莹透亮。
周自恒勉强镇定心神,不看她的眼睛,郑重介绍道:“我要弹的曲子叫《同桌的你》。”
“是我吗?”歌名让明玥眨眨眼,酒窝跑出来,“是在说我吗?”她是周自恒四年的同桌。
周自恒咳嗽一声道:“是你。”
明玥又乖巧坐好,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去了港都小半个月,周自恒难得没有手生,试音扫了几个和弦之后,便开始弹奏。
他之前日日练习,歌曲词谱都铭记在心,不用多想,下意识就能弹出前奏。
江双鲤回国后,便送女儿去兴趣班学舞蹈,对音乐节奏很有共鸣,她凑近了听,冲周自恒明媚地笑。
周自恒被她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此时也不觉得紧张了,过渡到弹唱部分,开始轻声地唱著歌词。
他的声音很清澈,伴著同样清澈的吉他声,像是泉水叮咚作响。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
……”
周自恒唱得很轻,一字一字,咬字清晰。明玥坐在花丛中,身后的天竺牡丹开得艳丽。周自恒从未察觉,原来小月亮比这些花生的更美丽。
他这样想著,手下甚至弹错了一个音,慌忙回神,头上一撮小呆毛都心虚地晃动。
外头草堆里,周冲听著歌声,嘬了嘬牙花子,道:“小蒋,你教的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