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救姬子骞的女子出现了,竟是朕后宫的女子江白容。彻查此女身份来历,事情太过凑巧,朕不得不防!”姬昊空低沉的语调下令,眸中流动隐晦不明的暗光。
“谨遵圣谕。臣这就派人彻查。”白鹏海领命道。
一个娇娇弱弱的后宫嫔妃,竟能助两个大男人躲过刺客的追杀,的确非常可疑。事关贤王姬子骞,此女如今又出现在皇宫中,更是让人忌惮这些巧合性。
白鹏海提防的是此女来历有问题,会对皇上不利。成帝口中的不得不防,却是此女对黎昕有救命之恩,比他更加博得对方好感。
情敌哪能不防?即使江白容进了他的后宫,成帝依旧忌惮。因为在宫中反而比在外面,更加有机会鸿雁传书,今天那条香帕子,正是对他的警示。
这头白鹏海去安排人手调查江白容,成帝安插在朝阳宫的内侍,过来禀告了另一件事。
“今日皇上去向太后请安的时候,太后身边最得宠的伶人董玉书,趁机在朝阳宫偏殿里,对黎校尉出言多有不逊,还差点动起手来。”内侍低头说完,成帝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一个靠献媚讨好太后,才留他一条贱命的下贱戏子,居然敢对黎昕出言不逊?好大的狗胆!
成帝疾言厉色道:“你将当时情景,据实描述一遍,那伶人都跟黎昕说了什么?怎么会闹到要动手?”
内侍一五一十详细说明了当时的情景。董玉书不但嘴上不干不净,还企图对黎昕动手动脚,这才闹得差点打起来。
成帝听完,眼神诡谲莫测,摩挲着戴在手上的玉扳指。这些事情黎昕从未与他说。虽然刚才黎昕还会说笑,显然完全没在意。不过宫中的小人惯会玩手段,不比武人正大光明。既然董玉书说要黎昕给他等着,明显已经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了。
成帝赏赐了这位内侍丰厚的银子,让他退下去,在朝阳宫中继续替他盯着,有任何事情及时禀告。
等到白鹏海将人手布置下去,回来复命。见到的就是皇上阴云密布的面色。
“瞎了眼的东西,也不看看黎昕是谁身边的人!居然敢朝他伸爪子。”姬昊空见白鹏海回来,怒气全都爆发了出来,命令道,“白爱卿,去教坊司替朕找一个相貌身段唱腔都能比得过董玉书的人,教坊司没有,就到宫外去找,朕就不信那下贱的东西,没人能代替!”
白鹏海刚回来,对情况一无所知,不过听到“黎昕”两字,就知道皇上为何大动干戈了。
他问道:“皇上要对董伶人动手?那太后那边……”
就是因为这伶人是太后的心头肉,所以就算对方跟后宫中那些嫔妃们有不清不楚的关系,皇上也引而不发。就是想要让太后好好过完最后的这段时光。等姜太后薨了,再将董伶人殉葬,那些与他有染的妃子们也会一起处理掉。
早些年进宫的嫔妃们,都被殷皇后弄得不能生育,皇上就没再踏进过她们的宫殿。
这些失去为皇室传宗接代能力的女人们,成帝曾给过她们一次离宫的机会。不过除了少数拿着丰厚的赏赐出宫,大部分都选择留下来继续做皇上的嫔妃。
成帝虽不再宠幸她们,也未薄待过她们半分,只是有人耐不住寂寞,与这个低贱的戏子搞在了一起,做下霍乱后宫的丑事。
成帝知道时,这董伶人正受宠,姜太后几乎离不开他。这董伶人仗着太后的宠爱,可以随意出入内廷,胆子肥了之后,连新入宫的女子都敢勾引染指。与他有关系的嫔妃,成帝再也没碰过,暗自记下一份名单,等着最后清算。
皇上这几年都忍下来,眼看太后渡不过这个冬天,没多少日子了。为了黎昕,他竟要提前动手?
“此一时彼一时。”成帝眸中冷意隐隐散发出来,“母后身子不利落,新鲜劲过去了,以前是日日召董玉书,如今六七天才看他表演一目戏,也不是什么戏都百看不厌,每次必点新戏。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他若还有别的本事,朕还会犹豫,不过如果只有新戏,难道每一出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白鹏海明白了,响应道:“臣这就尽快找到可以取代他的人。”
成帝颌首,阴沉的脸色淡化道:“谈昭仪那边,加强人手好好保护,将她身边都换成朕的人,朕要那个孩子顺利出生。宫中已有二十年未有幼子诞生,让母后有个盼头,心中也高兴高兴。”
“是!”白鹏海领命。
未央宫中,卫贵妃招来太医院院使沈祥,为她把平安脉,涂有蔻丹的纤纤玉手,把玩着手里的一块羊脂玉佩。
这玉佩细腻温润,晶莹洁白,引来沈祥频频窥视。这光亮无暇的上好美玉,更难能可贵在玉佩的雕工上。一只惟妙惟肖的猴子,爬在枫树上挂上印章,此为“封侯挂印”纹样,隐喻高升寓意。
这图案明显不是女子所用,卫贵妃在他面前拿出这件稀罕玩意,是有事要吩咐他做?
“沈院使。”卫贵妃放下玉佩,慵懒开口道,“今日宫中发生两件大事,一是江白容在御花园中偶遇皇上,被升为容华,沈院使知不知晓?”
“微臣已经听闻了。”沈祥恭敬一拜道,“贵妃娘娘有何指示?是否是担心这位江容华的身体?她身体未康复,不能侍寝,臣回去再给她开几服药调养才是。”
“罢了。”卫贵妃轻哼道,“她水土不服病了大半年,如今都已经见过皇上,这点小病再治不好,皇上他就要治沈大人你的失职之罪了!本宫想要说的是另一件大事,谈昭仪她怀有身孕,现在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