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你还没定罪,我姑且叫你一声林大人。”徐县令语气温和,但态度强硬道“我且问你,你贪污这么多银子,是通过何种方式贪污?用在哪里?这些银子又经过谁的手?”
凳子上的林匮披头散发,脸色尽是颓败,听完徐韧的话,只是笑笑,并不打算回答。杀钦差已经一定人头落地了,贪污只是个添头。
“为何沉默?”徐韧怒喝一声,吓得林匮笑意一顿。
不过很快林匮就调整好情绪,嘲讽般说道“你一个七品,我没下狱之前,连我门都敲不开的货色,呵。”
徐韧脸色如常,早预料到这种结果,林匮迟早是个死人,所争的,不过是妻儿老小的命而已。这种大事,别说自己,就是坐在下手的司礼监公公,锦衣卫指挥使都不能决定。只能挥挥手,让人把林匮带下去。
“带罪员陈付一。”
不久,跟林匮一样,陈付一被两个锦衣卫拖进大堂,往凳子上一丢,没坐稳,掉了下去,这里趴在地上。
徐韧问道“陈大人,据我所知,汴州衙门每年都会多支出几万两,五年近五十万两,不知道作为汴州同知,能不能解释解释这笔银子用在何处?”
“当然是用到实处,五年间,重修秦淮河河堤,长江江堤,都要钱,多支出的银子,自然先由知府衙门补上。”陈付一说的断断续续,但修河堤历来是一本糊涂账,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胡说八道!”徐韧拍着桌子怒喝,修河堤他能不知道,但是一条河堤修五年,年年超支,超支数目还大差不差,这个理由太牵强。
陈付一趴在地上,何况审钦差案时已经被上了刑,现在自然是有气无力,但还是轻声笑着“徐知县不是已经知道罪员胡说了吗?难不成还想不到?”
徐韧目光沉沉看着陈付一,但又不能自己说出来,只能问道“重修河堤是谁的主意?”
“自然是知府大人。”
“那知府又是受了谁的意?”
“”陈付一已经不敢再说,他们能贪钱,当然少不得京城的庇护,要不然贪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直到现在才被发现。
见陈付一支支吾吾,徐韧提高声调“说,是谁授意你们重修河堤?而且五年内,长江江堤两度决口,是否工程问题?”
听完这些话,陈付一直接装死不说话,浑身颤抖。
这不是废话嘛,工程要是没问题怎么会决堤两次?问的是修河堤的事,但是说白了不就是受贿名单嘛?自己不说说不定能活,要是说了,今晚都不一定能活下去。
整个江南贪污官员这么多,怎么偏偏揪着我不放?陈付一心里哭喊着。
“哼,怎么不回话?修筑江堤,公款几何?经手何人?速速说来!”徐韧步步紧逼,话语间毫不留情。
这话问完,别说地上的陈付一,就是上座的王沿同都变了脸色。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审审贪了多少钱就得了,还往上挖?你个七品芝麻官是没收钱,可老子不敢说我也没收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