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刻在他的脑海里,不曾忘记,不会忘记。
如果怀璎知道,他为了见她,害死一条无辜的性命,她会怎么想?她会生气吗?会原谅他吗?
哦,他怎么忘了,在十年前,他把霍琛作为人质折磨得生不如死时,她就已经恨绝了他,这么多年,她甚至不肯见他一面。
他现在所做的这一切,就像个讨不到糖的孩子在无理取闹一样,毫无意义。
毫无意义啊,怀璎。我好像,总是做一些惹你生气的事。
……
霍清珣走进房间的时候,男人正看着自己手里的拐杖发呆,他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神色变幻,似喜似悲。
这个男人,是怀璎阿姨深爱的男人,也是这个男人,亲手把怀璎阿姨推上绝路,纠纠缠缠十多年,不肯放手。
早在一年前,霍家在外的几单生意被来路不明的势力吞掉以后,霍司珩就安排人查到了他头上。
没想到这个人还会回来,还敢对霍家出手,只不过因为怀璎的关系,霍司珩一直隐忍不发,没把事情闹大。
直到这次,这人不只干涉到霍家的生意,还和花期的人有了牵扯,连着伤了霍家的两位世交叔伯,霍司珩抽不开身,他才不得不赶来这边处理。
他早就见过他现在的照片,可是在看到本人后,他还是不动声色的眯起眼睛,惊讶于当年意气风发的男人落到如今的悲凉。
“戚叔叔。”戚文辉和霍诤交好,他们两人之间也不算陌生,他最后一次见他,是在自己的十八岁的生日晚会上。
这个男人带着怀璎阿姨过来和他打招呼,拥抱他,祝福他生日快乐,还送了一只白玉貔貅给他作为生日礼物……
他想:若是没有十年前那场叛变,现在他们之间,又会是什么样子?
“阿珣。”戚文辉恍然回神,脱口叫出青年的名字,不觉微怔,然后是更长久的沉默。
“你找到她了吗?”不知是出于长辈的关心,还是出于敌人的试探,他以这句话打开话题。
霍清珣摇头。
“一天一夜,阿珣,放弃吧。”戚文辉苦笑道,“她已经死了,就算没有摔死,也该冻死了。”
“你当初,是不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抛弃了你所爱之人?”霍清珣冷笑道,“你没有去查,也没有去问,告诉自己别去管她,反正她有人救,于是心安理得的离开?”
“抛弃?哈哈,你说抛弃?”在这个熟悉的晚辈面前,戚文辉压抑多年的感情全部爆发,他红着眼睛,似哭似笑,“你看看我的腿,再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到底是谁抛弃谁?”
他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站起身,踉跄逼近几步。
“当年为了阿琛,她不问前因后果对我开枪!我狼狈出逃后,她得你们霍家庇护,再不肯见我一面!我这条腿,这条命都给她了!你居然说我抛弃她?!”
男人吼完,撑着拐杖不停地喘气。
“戚叔叔……你在怨恨怀璎阿姨?”没想到一句话会得到这么激烈的回应,霍清珣淡声问道,“这么多年,你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报复她吗?”
“……我想见她。”男人跌坐回沙发,仰头看着天花板,喃喃道,“我想见她……可是有你们霍家护着,她永远不会见我……”
“戚叔叔,她不会见你的,至少现在不会。”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藏着掖着已经没什么意义,霍清珣语调平静地说出事情的真相,“她已经死了。”
你害得我心爱之人生死未卜,让我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可能失去爱人的痛苦和绝望,我也想让你尝尝这个滋味。
“你,你说什么?”戚文辉愣住。
“怀璎,早在十年前,你们逃走后没多久,就死了。所以,不管你怎么闹,怎么疯,她都不可能出来见你。”
“你胡说!”失声打断霍清珣的话,戚文辉瞪着眼睛,咬牙道,“他们告诉我,怀璎被你们救走,好好保护起来了!她怎么会死?怎么会?!”
“那他们有没有告诉你,霍家的人救走她的时候,她已经全身是伤,被你的那群合作伙伴们折磨得生不如死?”
“……”
“他们强暴了她,很多人,一起。”在男人渐渐变得惨白的脸色中,霍清珣道,“我们救走她,把她送进医院,二十四小时安排人守着她……”
“她表现的很正常,所有医生检查过以后,都说没问题。可是在出院的第一天,她跑到囚禁我三叔的那个地下室,在那个她打伤你的地方,用打枪你的那把枪,自杀了。”
“现在,你还觉得,是她抛弃了你?你还觉得,是她对不起你?”扯着男人的衣领把他拎起来,霍清珣厉声道,“要不是因为你,怀璎阿姨怎么会死?朝颜怎么会失踪?你胡闹了这么多年,闹够了没?现在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吗?!”
狠狠把他扔回沙发,霍清珣神色冰冷,似乎刚才那一瞬间的怒火都是旁人的错觉。他理了理衣服,冷冷道:“我不是你,我不会想当然。”
“哪怕掘地三尺,我也会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