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禾:“……”啊,夏老爷子这是在无意识地撮合他们吗……不不,还是不要自以为是了。
……
陕中这几日的雪格外大,纷扬着,天与地之间没了明确的分界线,回归到了最初的混沌一片。
安心握着刚刚从探子那里收到的资料,快步穿过走廊,停在木质的房门前。
女人伸手在门上扣了三声,恭敬地说道:“裴少,西南那边有消息传来。”
“进来。”
房间里,裴琸窝在壁炉边的软榻上,捧着一本海的女儿,停在最后一页。他的身边,阿芜蜷成一团,睡得正香。
安心关上门,走到裴琸边上,把手里的档案袋递了过去,低声道:“探子传回来的消息,拍到了这张照片。”
裴琸心不在焉地打开档案袋——他等了这么多年,黎疆那边传回来的都是些没用的消息,这次,那些拿了钱办不好事的探子们又想怎么忽悠他?
档案袋里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男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黑发,身形高大,着一身造型奇特的白衣。照片显然是偷拍的,青年的眉眼看不十分清楚。
然而看到照片的瞬间,裴琸整张脸瞬间变得死气沉沉。捏着照片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因为用力,可以听到骨节摩擦的轻响。他咬着后槽牙,太阳穴的青筋不停跳动着——这一刻,一贯优雅邪肆的男人看起来像头被人拔了毛的狮子,暴怒地亮出了尖锐的獠牙。
“裴少?”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安心不安地唤了声,“您没事吧?”
“……”把照片收到掌心揉成一团扔进火里,裴琸沉着脸,冷声道,“安排一架飞机,我要去黎疆。”
“现、现在吗?”
“对,现在。”男人咬紧后槽牙冷笑一声,“我要亲手,把那个混蛋送下地狱。”
……
九凤山旅游结束,夏朝颜所在的专业开始放寒假。
女生和室友们告别以后,直接回了夏家。
霍清珣把小姑娘送到桃源居夏宅,等在路口直到小女生进了门,才调转车头离开。
刚出桃源居,霍司珩的电话打了过来。
“阿珩,出什么事了?”
“喂喂,只有出了事才能给你打电话?”霍司珩表示严重不满。
“只有出了事,你才会给我打电话。”霍清珣反问,“难道不是吗?”
“额。”霍司珩无奈,“我这里的确出了点状况,那个,大哥……你说裴琸是不是疯了?”
“裴琸?”那位裴少可不比他们任何人都要疯?霍清珣笑道,“怎么,他又惹你了?”
“他把阿芜送到我这里来了。”霍司珩木然道,“那丫头在我房间里,裴琸不知道给她吃了什么,怎么叫都叫不醒,现在还是冬眠状态。”
“裴琸,把阿芜送给你了?”霍清珣敛了笑,诧异,“裴琸人呢?死了吗?”他把那丫头当宝贝一样捧着,不死怎么可能轻易送给别人。
“送人来的女人说,裴琸去了黎疆。”霍司珩已经接受了房间里多出来的人,“她说,裴少此去黎疆若是能回来,必然会好好感谢我,若是回不来,就让我找个可靠的人家把阿芜送出去。”
“这些话……”怎么听怎么像遗言。
“那女人还说了,她家裴少说,在阿芜这件事上,他只能相信我——她给了我一张裴氏的金卡,作为阿芜的抚养费。”霍司珩转着手里的卡,头疼,“早知道让裴琸对我有这样的误解,当初在大街上,我就不该把阿芜捡回来。”
“现在后悔也晚了。”霍清珣道,“裴琸心腹不少,不可能找不到照顾阿芜的人——照顾一时和照顾一世毕竟还是有区别的。裴琸舍弃心腹,选择你,说明了什么?”
“他……”霍司珩道,“这次是真的准备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置之死地是真的,能不能生,恐怕连裴琸自己都不能肯定。不然,他也不会把阿芜送给你。”
霍司珩默然。
他们是敌人,是竞争对手,也是最了解彼此的人——正因为了解,所以裴琸才会选择他。不可否认,虽然发生了一些事让他对裴琸存在敌意,但他不会迁怒到阿芜身上,更不可能对那个懵懂不知事的少女置之不理……
“裴琸果然是个人精!”心里再怎么恼火,此刻也只剩下无可奈何,霍司珩只能在栏杆上狠狠踹了两脚,“等他回来,我就用阿芜去换他手上全部的股份,不给我就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