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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顺城（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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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顺城城门紧闭，三丈高的城墙巍峨的伫立在顾星澜眼前，斑驳的城门上油漆剥落，她透过光阴与岁月，回到了四十年前。

那时的顾星澜只有十四岁，便主动请求戍边北境，当时年方十五的顾征拉着她的手说：“十四弟，哥知道你都是为了哥和母后，你放心，哥一定在京中好生经营，必不负你在边关吃的这份苦。”

后来顾征也确实没让她失望，牢牢在朝中站稳脚跟，从十六个兄弟中脱颖而出，坐上了那个位子，可是……她的好皇兄连她也不肯放过。

“主子？”不惑偏头看向顾星澜，拽回了她游离的思绪：“赵王这是反了？”

赖春生也道：“都卫，咱们怎么办？”

北大营奋威将军成江仰头看了眼固若金汤的顺城，叹了口气，说：“沈都卫，这北境咱们是进不去了，不如退守锦城，都卫派人回京请示陛下，该如何行事？如果要打，咱们在锦城也能做好准备。”

成江三十出头，作为四品奋威将军，与顾星澜虽品级相同，但军中之人与御林军隶属不同的部门，本可不顾及顾星澜的意见，因着顾星澜是奉旨捉拿赵王，他这才客气了些，但骨子里也是瞧不上的。

来前他对顾星澜一点也不了解，只知这人是皇帝跟前红人，虽是御林军都卫，但会武的不一定会打仗，他配合着来擒人可以，但不能让这小白脸把自己这点家底霍霍没了。

从军事上成江这话说得没错，顾星澜也明白他的顾忌，赵王反了，朝廷定会派兵平叛，可派来的将领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是顾星澜这个四品小都卫。

成江不服她正常，寿德帝让顾星澜拿着兵符调兵也只是为了走走样子，把逆子顾文疆擒回去，没想过赵王会反。

但这到手的兵权，再想从她手里拿走，那是想都别想。

这一万人只是个开始，她要的就是北境乱，顾文疆反，虽然这当中，有太监总管徐进的暗通款曲，通风报信，但也有她和顾衡的推波助澜。

不乱，兵权怎么拿呢？她从京城出的时候就与顾衡定好了，她想要兵权，就不能只是做做战备，在锦城等着。

心中有所计较，顾星澜出声道：“将军，如果就这么撤回锦城，沈某只怕是不好与陛下交代。”

原来还算客气的成江一下子板起脸来：“沈都卫想如何？北境二十万大军，这顺城就驻扎了三万，对方三倍于我，沈都卫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顾星澜没说话，只定定的看着成江，等他一吐为快。

“军中但凡攻城战，都要十倍于守方，攻城的损耗难以估量，且我们千里奔袭而来，手无攻城之器械、弓弩，不退守，你让将士们怎么办？飞进-去吗？”

这话就说得很不客气了，顾星澜还没说话，赖春生先不干了：“将军，你什么意思？这还没打呢？难不成，就要怯战了吗？”

成江嗤笑了一声，立马顶了回去：“你们这群御林军懂什么？你们也就防防宵小还成，你真刀真枪的上过战场吗？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反正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让我的兵没有意义的牺牲。”

“你……”

顾星澜呵斥道：“春生，不得无理。”

赖春生气得眼珠子牛大，胸脯一起一伏的喘着，被顾星澜吼得很是委屈，但他自己认下的老大，自是不能驳了顾星澜面子，只能把脸扭向一边，不去看成江那张高傲的脸，省得他忍不住揍人。

成江见顾星澜还算识趣，也不想闹得太疆，正要说两句往回拉拉，便听顾星澜又说：“我见过。”

“……”

“我见过，那是用男儿的血肉堆砌出来的堡垒，那是兄弟们的白骨趟出来的天梯，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那是铮铮铁骨，那是血与魂的悲歌……”

成江本要调转马头，他持缰绳的手定在空中，以一种拧巴的姿势坐在马背上，整个人怔在原地，看着这个过分年轻的都卫。

就见顾星澜一脸的肃穆，她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沧桑，透过这双眼眸，他好像看见了千里硝烟，纷纷战火，血流漂杵，尸横遍野。

“所以，将军……请相信我，我不会让兵士们做无畏的牺牲，于我而言……”

顾星澜端坐在高高的马背上，脊背打得笔直，她睥睨的看向身后的兵，高喝道：“你们都是我的手足，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牺牲得没有价值，不会让任何人帮我冲在前头——我沈星澜，不打没有准备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