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已经六神无主,话都说不利索了。
孙赞跌跌撞撞跑进来,嘴里叫道:“张桐死了,邪祟又闹了起来。”
之前沈明口述,说得是威远镖局的人的遭遇,他们连镖局在哪都不知道,也与那些镖师趟子手们毫无交集,不管说的人还是听的人,只当是一场说书。
可现在,死的却是身边的同僚,昨天还请他们吃饭了的。
只一夜工夫,便阴阳相隔。
心里的感受截然不同,震惊、难过、以及恐惧……
孙赞心急火燎地道:“上次不是说已经解决了吗?怎会这样?”
沈明道:“我哪里知道?邢捕头已经带着番役出去调查了。现在司里人手不足,杨大人他们都在外面没回来,可如何是好?内房的人也都慌了。”
陈晋分外沉静,忽问:“沈兄,你上次说邪祟为祸,根由是棺材里的金银财宝,只要拿了的,都会遇害。”
“是这样的。”
“张桐请客,大概率是因为发了横财。这笔横财,显然不对劲。”
闻言,沈明差点跳起来:“对,肯定是这样的缘故。该死的,我就说呢。”
陈晋继续分析:“张桐天天来上班,时间行为规律而有序,能到哪里去发横财?多半是在路上捡到的银子。”
“啊!”
孙赞猛地尖叫一声,仿佛一下子受到了某种惊吓一样。
沈明被吓一跳,愠怒道:“你叫什么?”
但见孙赞手臂颤抖地伸出来,掌心处赫然放着一锭银元宝,足有五两重的样子,色泽呈现一种灰白色。
沈明下意识地退开两步,问:“哪来的?”
孙赞回答:“捡的,就在衙门门口外一点地方。”
沈明几乎要开骂了:“你真是财迷心窍,地上的钱能随便捡吗?”
孙赞叫道:“看到地上有钱,你不捡?”
沈明为之语塞,其实他以前也捡过一两回,但不是银子,而是铜钱,捡到之后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走了财运。扪心自问,谁不想捡钱?
孙赞又道:“我在门口捡钱,寻思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你说邪祟的事,那都是金光灿灿的金元宝,金子和银子,不是一回事呀。”
陈晋在旁,双眸开法眼,立刻看清其掌心的银元宝,哪里是什么银子?而是一块呈现不规则形状的暗黑骨块,散发出某种幽幽的光芒。
被法眼勘破本质,这骨块蓦然生出一缕黑烟来。
孙赞察觉到银元宝的变化,心中惊骇,赶紧一甩手,把银子摔到地上。
啪的,四分五裂,化为无数的碎末,像是破烂的木炭。
“这,这……”
他举起手掌看,见掌心的皮肤被灼伤到了,留下一块铜钱大小的斑疤,疼痛不已。
沈明叫道:“死人买命钱,果然是死人买命钱,这下完蛋了。”
“你们在嚷嚷什么?”
叱喝声中,邢捕头来到,身后跟着两名番役。
沈明如见救星,赶紧上前把事情经过道出。孙赞却已经有些吓傻了,一想到张桐遇害时的惨状,整个人的身子忍不住开始颤抖。
邢捕头目光锐利,扫了一圈道:“你们三个与邪祟有接触的嫌疑,即刻离开外房,关进三号审讯室内,在事情没有完结之前,不得离开。”
“好的,我们现在就去。”
沈明与孙赞一点都不抗拒被关押,反而觉得进入审讯室就安全了,见陈晋还呆着不动,一左一右,拉着他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