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魏然一时僵住,杨灵允如今身体不好,若想上树,只能他揽腰带着一起。
但他刚刚想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乍然之间又与杨灵允这般亲密……
杨灵允见他神色有异,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怎么了?不方便?那我去叫金吾卫。”
她话音刚落,林魏然已经抬手揽着她的腰,然后借力飞上了粗壮的枝干上。
从这个视角,正好能看见大长公主那座别院的整个正殿。
“开始吧。”杨灵允站稳在枝干上,转头看了他一眼。
林魏然这回没再多放肆,规矩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垂眸准备拉弓。
月色从交错盘杂的枝干中落下来,照了他半身,多了几分生人勿进的疏离冷漠。
杨灵允一手撑着下巴,定定地看着他抬手、拉弓、射箭。
树枝飞出的那一瞬间,林魏然的侧脸也变得肃杀。
杨灵允收回眼神,牢牢盯着不远处的正殿,所以错过了林魏然转头看她时,陡然柔和下来的神色。
树枝杀伤力不如利箭,只是打在正殿的窗户上,便落了下来。
正殿外的守卫显然听见了树枝落下的声音的声音。这回,守卫倾巢而动,训练有素地兵分三路。
一路仍守着正殿大门,一路往传出声响的地方去,还有一路,竟往杨灵允和林魏然这个方向来了。
只是正殿之内始终没有动静,也没有守卫进去查看。
杨灵允摩挲着指尖,心下怀疑——难道那个女孩不在这里?在大长公主别的庄子上?
可是依照大长公主那奢靡的性子,定不舍得委屈了杨禧允的血脉,除了这座别院,她不可能将人送去庄子那种人员复杂、佃户众多的地方。
林魏然见杨灵允始终盯着别院,又见守卫渐渐靠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千钧一之际,他只得再次揽着杨灵允,踩着枝干飞快离开。
当守卫来到他们先前藏身的那棵树下时,看到的便是散落一地的枝干,还有呜咽的风声,吹得地上的枝干滚动摇晃。
“行了行了,”领头的看了一圈也没现人影,挥挥手示意大家回去,“这大晚上的,风也太大了些。”
……
林魏然带着杨灵允,借着轻功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杨灵允独住的那间上房。
“公主到底是在查什么?”
杨灵允沉默片刻,便将此事告知林魏然:“我怀疑大长公主手上有杨禧允的遗孤。”
“遗孤?”林魏然喉结微动,似想起了什么,神色变得晦暗,“可世人皆知,三王已无后嗣存于世间,这遗孤……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杨灵允撇了他一眼,缓缓坐下,又反问道:“那你今夜是去查什么?”
“流民,”林魏然轻声道,“京郊的流民有些不对劲,乌山这边的百姓更所剩无几,我便想着去大长公主的别院看看,说不定能有现。”
“你有何现?”
在杨灵允的追问下,林魏然忽然沉默。
幽暗的烛火间,他的面孔半明半暗。
杨灵允端起茶水轻抿一口,又抬眼看了看他的神色,忽然笑出了声:“怎么,怕说出来你的现,我就会像一年前一样,让大长公主的府邸也血流成河?”
林魏然缓缓上前几步,站在杨灵允身前,拱手垂眸,声音轻却清晰:“公主,如今暂无确凿证据,此事还需徐徐图之。”
杨灵允手一顿,已经送到嘴边的茶水也不想喝了。
放下的茶杯出一声闷响,杨灵允伸手抬起眼前人的下颌,强迫他抬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幽黑的眼睛:“你总是这样,什么都要徐徐图之,是不是图到最后,陛下的龙椅也图给旁人?”
被迫仰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