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新手中刀再次用力,柳有学脖子上显出一道浅浅的红印,疼得他吱哇乱叫,连连求饶。
“说,为何要害人,目标是谁?”
“我真不知呀!她以我家人要挟,我不得不答应呀……”
姜沐夏眼眸微敛,眸底有深深的疑惑,“可她怎么会找上你?”
“前年,我儿患病,四处求医无果。听说路村天玑朝观里的神女手眼通天,有求必应。凡经她之手,必能心想事成。我带着孩子去求药,我儿吃了她赐得神药,果然药到病除。去年年关之时,她派人找到我,以神灵看中我为由,让我为她做事。她说,我体质奇特,煞气极重,如不及时削除,会给家人带来灾祸。神灵看中我是我的造化,我只有为神灵效力才能抵消掉业力,家人才会平安顺遂。我怕了,我真的怕了,所以就应了下来。你们信我,我真的无心害人的,这瓶药是她年前给我的,我一直不敢用的。”
柳有学把心中埋藏已久的秘密一吐为快后,他心中畅快了许多,如一滩烂泥般瘫成一团,眼中灰暗无光,就像被抽走了最后一丝魂魄。
姜沐夏与唐仲白对视一眼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可知,她为何要你做此事?意图为何?针对何人?”
柳有学头摇如风吹树叶,“她没有说,我也不敢问。”
“你家里还有这种药吗?你可知本样的药她可有给过他人?”唐仲白声音冷冽,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柳有学再次摇头,表示不知。
“好,你可以回家了。我警告你,今日之事就当没有生过,如果天玑神女再来找你,及时知会于我。不然后果你清楚。”唐仲白放下话来,示意胡大新放下刀放他回家。
“是,多谢大人……”柳有学得知唐仲白松口愿意放了他之后,脸上显出喜色,暗暗松了口气,只觉周身被抽走的气息又回来了。
唐仲白自有打算,从他口中意外得知如此惊天秘密,今日动了他便会打草惊蛇,得把他放回去才能钓出背后之人。
等人连滚带爬地走远后,胡大新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您不担心放虎归山吗?我看这小子心思极重,不像好人。”
唐仲白冷笑对此不屑一顾,“他只是个小角色,翻不出浪花。放他回去,只是多留些时间,让我们调查天玑朝观而已。”他收敛了锋芒,目光落到姜沐夏身上道:“你知道这个朝观?”
“嗯。”姜沐夏点头,“我姥姥家是路村的,每年初二,朝观在村子里都会举行开观大典,意为全村人祈祷一年的风调雨顺。我听姥姥说,神女法力群,神通广大,没有她不知之事。所以她在整个兴安镇威望极高,如果你真要查她,怕是困难重重。”
唐仲白点头应声,“你说得对,所以我们不能明着查,只能暗中来。世间哪里有鬼鬼神神,皆是骗人的把戏。她敢拿毒药害人,更是居心不良,如果不除,日后必酿大祸。陈胜吴广‘鱼腹丹书’就是前车之鉴,万一此人以相同手法作妖,最终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姜沐夏想到前世生之事,认为唐仲白的担忧不无道理。
元和十六年,南部异姓王起兵,身处中原多地民众响应揭竿而起。可,最终结果,这些乱党被天子胞弟荣亲王刘琼带兵月余就给平了。
可是死伤的百姓无数,她后来才知,酸枣县城北的三四个镇几乎是十室九空。如今想来,就是这个神女造的孽。
“好,你们万事小心,只怕酸枣县里不是她一人。还有提醒义兄提高警惕,这次分明就是冲着他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