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深深的嵌在土里,韩子应只能连骨架带土一起全给运出来,尸身抬上来的那一刹那,女眷忍不住发出精神尖叫。
就连宋文成和宋辛吾都没忍住,侧目想吐。
大夫人在那一瞬间,像被雷电击中了似的,她用力推开丫鬟的束缚,想往前走。
但是她脚软,只能一步一步往前爬。
她像见什么命定之物似的,坚定不移的往前挪,但到马上就能仔细的时候,又迟疑了。
飘然不定的目光落在那只断臂上。
她颤颤巍巍的摸上去,断臂往下,腕骨处挂着一只玉镯。
擦干净泥土,仍有透亮的清玉色。
她张着嘴,就像丧子的母狮,许久没能出声,等苑福宁将她搀起来时,一声尖锐的哭诉遁地而起。
她九死一生换来的女儿,她心心念念找了六年的孩子,已化成了
白骨。
就埋在家里。
而她。。毫不知情。
她想趴在那具白骨上。
容毓疾走两步,拉起宋文濂,揪住衣领逼他向那具白骨,“你觉得不吉利的,是树还是她?”
宋文濂闭上眼睛。
微微颤抖。
容毓猛地往地上一甩,然后踩住他的后背,逼着他向那处。
“是树,还是她?”
宋文濂:“是她!”
“都怪她啊!”
容毓:“她是谁?”
大夫人跪在白骨前,也回头向他,目光里重新燃起明显的祈盼。
不要说这是舒意,不要说。
宋文濂避开了大夫人的视线,从嘴边挤出四个字,“小女舒意。”
这四个字,就像警钟似的,将院中所有人都震了起来。
宋云茹下意识想往身边人的怀里躲,但离她最近的是宋辛吾,二房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她没敢动。
大夫人的眼眸在那一瞬间铺满血丝。
“为什么?”
宋文濂单薄的衣袍在风中飘摇着,他原本只能穿牢里带来的囚衣,是大夫人他可怜,求了苑福宁又给加了一件孝服。
如今却来碍她的眼了。
宋文濂不想讲。
天落雪了。
雪花又大又重,直往人的脸上砸,老夫人还没有出殡,棺椁依旧停在院中,她合目躺在里面,眼睛似闭非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