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开始的几天我只能做一些杂活儿,打扫卫生,洗洗涮涮的,每天把自己的手泡在掺满劣质洗衣粉的大盆里洗毛巾。
但我并不觉得苦,这比在农村里舒服多了,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每天都要做很多的农活,放牛,挖地,割草什么的,压根忙不过来。
我打听过,我妈被判了十年,我希望用十年的日子混出一个名堂,等她出狱之后,让她过上好日子。
那时候如果你问我什么是好日子,我的回答一定很浅薄,有一座温暖的房子,吃好,穿好。
所以我很努力,在金足我起地最早,睡地最晚,我把每一寸地板都擦得蹭亮,把每张毛巾洗得干净,每天晚上都会端着洗脚水给同宿舍的洗脚,学习经验,我特别希望自己的勤奋能被老板看到,他能让我留在这。
姣姐经常在一边嗑着瓜子看着我忙上忙下的,一脸地不屑,偶尔还会酸我两句,“苹果,你是牛啊,真把这当家了,那么卖命。”
我冲她傻笑,然后躬下身子扫干净她面前的瓜子壳,我知道她不是坏人,金足伙食不好,她会悄悄塞些吃的给小柔,小柔又会悄悄分给我,而且没有她,我也没有这么一份工作,至少解决了我的温饱问题,不让我在每个夜晚里担惊受怕。
而且她还会和我说话,这金足虽然人多,但是没几个和我说话,她们都挺嫌弃我的,我背后听好几个人叫过我叫花子,大概是我刚来的那天太邋遢了,而且每次吃饭又吃得特别多,这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我心里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待了个把星期之后,我对这里也大概熟悉了,金足是这个县城里比较大的浴足城,手下大概有两百来个洗脚妹,这些洗脚妹都是按照楼层分等级的,大概是越往上的楼层越是高级一些,那些在上层的姑娘从来不穿工作服,穿着黑色丝袜,衣服领口开地极低,打扮地十分妖娆,成日里在金足耀武扬威的。
我们那个宿舍有八个人,是这个浴足城里最底层的,各种年龄的都有,其中最大的是周姐,她已三十五岁了,最小的就是我和小柔,十五岁,姣姐是属于中间的,也是我们这个屋里混得最好的。
小柔告诉我说,姣姐一个月可以拿一千多,是我们这个宿舍拿钱最多的。
那时候别说一千了,就是听着姣姐说我转正之后底薪五百我都觉得是巨款,所以对姣姐有一种莫名的敬佩之情。
“这算什么,你们难道不知道顶楼的那些小妖精一个月可以拿两三万。”周姐收拾着自己的床铺,看着我们两个小丫头笑。
“两三万!”我张大了嘴巴惊讶地喊着,“难道真是洗金足吗?”
周姐抖了抖自己床上的灰,抚平了自己床上的最后一个褶皱继抬头看着我们说,“这玩意吧,也就那么回事,要是陈姣想要挣那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她长得比那些小妖精强多了,多少老板想要包养她,她都推了。”
那时候我不懂包养,但是从周姐暧昧的眼神中我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在火车站做的皮肉生意,每次一想起那天晚上的场景我就会不自觉地起一身鸡皮疙瘩,尤其是想到自己的身子已经被人看光了,而且,而且还被摸了,我就浑身不自在,感觉心中像有千万只蚂蚁啃噬一样,所到之处,荒草不生。
就在这个时候姣姐刚给一个客人洗完脚,一进来就冲着周姐使了一个眼色,“这两丫头还小,你别给她们瞎说。”
周姐虽然比姣姐大很多,但是挺服她的,不再多话,拿着洗漱用品去洗漱了,而姣姐一头倒在了床上,吆喝着让我帮她捶捶肩,她今天接了十几个客人,早就累得不行了。
我不敢有一丝怠慢,赶忙走到了她的床边,帮她捶肩捏背。
“诶哟,小苹果,你给我轻点,那么重你想捏死我啊。”姣姐冲我嚷着,毫不留情。
小柔赶紧在一边打着圆场,“姣姐,这要是轻了,你又骂她没有吃饭,你就别欺负苹果了,她今天也累一天了,你都不知道下午吃的稀饭有多稀,我闭着眼睛都能数出有多少米。”
“嘿。”姣姐听了之后,腾得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对我们倆挤眉弄眼的,“走,我带你们俩去吃好吃的吧。”
一听这话,小柔立马冲上去抱住了姣姐大声欢呼着,而我搓着手在一边有些羞涩地问着,“我也可以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