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崇祯年间,敢故意拖欠税粮的官吏可是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因为实在交不起而无奈拖欠。
而保安州却能足额缴纳,这实在是太难得了。
当初林啸在保安州城里免税免粮,这事情当时可是闹得沸沸扬扬,轰轰烈烈。
卫城的两个指挥同知,管屯官武彦与营操官赵威,也是听闻此事,想要看林啸的笑话。
他们心想,看你到时候夏税秋粮从哪出来!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林啸竟然在免税的情况下,将州城的税银足额押解到了卫城。
那四百九十二两银子,一文不少,整整齐齐地码在库房里。
武彦和赵威看着眼前的银两,呆呆地愣在那里,心里直犯嘀咕:“这怎么可能?那林啸哪来的银子?”
卫城署守备贺赞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他之前对林啸免税免粮的做法一直有些担心,生怕到时候交不上税银,会惹出大麻烦。
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林啸不仅将税银足额缴纳了,还给他长了脸面。
贺赞自调入卫城后,一直协助守备李安统管卫城各项事宜。
然而,由于各方制约,他常常感到力不从心,苦恼不已。
现在有了林啸在州城的有力支持,他感觉自己在卫城中的工作也变得更加得心应手起来。
在守备李安书房内,
父子俩正围坐于一张雕花木桌旁,
窗外的蝉鸣声与室内的沉静形成了鲜明对比。
李安,这位昔日威风凛凛的守备,如今却被病痛折磨得面色苍白,即便是这炎炎夏日,他也只能无奈地躺在锦榻之上,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
“我儿,你对那林啸,究竟有何看法?”
李安的声音虽弱,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对未知的好奇,以及对儿子见解的期待。
李勤闻言眉头微蹙,道:“孩儿实在费解,那林啸在州城里免税免粮,还大兴土木开垦荒地,这钱粮究竟从何而来?莫非他有印钞之术?”
李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摇了摇头:“林啸此人,为父也看不透。
但他的手段,确实高明。
免税免粮,这可是直击人心的招数啊。
假以时日,州城军民的心,怕是要被他全给拢了去。
如此年轻,就有这等心机与魄力,真是后生可畏,咱们这些老一辈,怕是要被拍在沙滩上了。”
李勤压低声音,透露出一丝忧虑:“孩儿还听说,那林啸私自遣兵出境,四处剿匪,抄没的钱粮数额惊人。这……这岂不是公然挑战朝廷法度?”
李安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讽刺:“哼,这世道,大明这副模样,上官们看重的,不过是税粮和孝敬。
只要林啸每年按时足额上交,再有钱打点,加上他那身武艺和胆识,上官们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没听说吗?连兵宪和督臣都对他赞不绝口。我儿,这林啸,有胆有谋,你可得好好学学。”
李勤恭敬地点了点头,心中却五味杂陈。
书房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蝉鸣,似乎在诉说着夏日的漫长与无聊。
良久,李安长叹一声,声音中带着无尽的遗憾:“可惜为父时日无多,若能将那林啸收入麾下,何愁家族不兴?哎,只恨天不假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