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理由先。”何晓意觉得自己为什么要替做错了事的人买单:“说吧,你为何要拿厂里的钢筋,你该知道那是我修车间顶棚的。”
“我虽然比你们有钱,但是那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我才多大一点,我爹出了事,我娘没胆识,所有的业务和主张都是我来办,我早上三点过起来和杨青山扛着个比我们还高的大口袋挨家挨户的去问别人要不要货;我冒着欠下巨债的风险去拿布料去开辟新的市场,我容易吗,我……”
何晓意越说越激动,这一刻她是真的很心疼自己了。
“对不起,是我自私了。”杨小中见她眼泪都流出来连忙求饶:“我也是鬼迷心窍,我不是人,我是个混蛋……”
说着杨小中连连扇了自己的耳光。
看着一个成年男人后悔痛恨的模样何晓意又心软了。
“停下,我问你话还没有回答。”何晓意转身问他:“你很缺钱?”
她的服装厂已经算是很人性化了,别人都是月结甚至是年结的工钱,在她这儿半个月结甚至周结,只要一批货出完了就让会计做表出数据发工钱。
夫妻二人都在厂里,收入也是不错了。
他为何还要挺而走险。
“前天收到我儿子的信,说他想传一个什么机要一千块钱。”杨小中道:“孩子要得急,我们手上又不够,我就寻思着上哪儿去挣点钱。出厂房门的时候我看见有人在收废铁,还挺值钱的。所以我就……”
杨小中悔过不已,表示他真的就是一时糊涂,他不是惯犯,他以前都没有偷过的。
“我买一吨钢筋你知道多少钱吗?你卖废铁多少钱?”何晓意真是被气笑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不需要却要拿,拿了就给浪费掉。
对,杨小中说的是拿,并没有用偷这个数。
深深的叹息一声,何晓意选择了原谅。
“这件事就当没发生一样。”当听说是自己厂里的工人的时候,何晓意原本想喊杨青山一起去的都改变了主意。
人确实是要面子的,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好相处。
看着老实巴交的杨小中无意中犯下了这种错,何晓意觉得人总被逼迫干点糊涂事了。
逼他的是他那个读大学的儿子。
一千块钱在别人眼里可能压根儿就不算一个事。
可是他没想过自己的父母一针一线熬得多辛苦。
张口就一千块钱,还要得急,这是将自己的父母当成了提款机。
父母总是毫无原则的满足着儿女的要求,可是,当自己有需求的时候,又有几个儿女将父母放在心中。
杨小中提出自己和妻子辞职,他过不了心中的那一关,无法面对何晓意。
“你觉得你们辞了职能找到比我的厂里还要好的工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儿子没准下一封信又要生活费了,你们从哪来准备钱来付。”
“还有,你们离开了这个厂,按照子弟校的规矩,不是本厂职工在这儿读书就得交一定的赞助费。”就是交两倍的学费:“你觉得是不是损失?”
杨小中嘴角喃喃欲言又止。
“好了,昨天的事已翻篇,我们要着眼于未来。”何晓意道:“你们好好干,如果确实想挣钱又吃得苦的话,我倒是有一个方法可以教给你,保赚不赔。”
原来何晓意愿意让他们在自己厂里拿些衣服裤子去摆夜市。
连成本钱都不用给,赚了就是他们自己的。
“只是要苦一些累一些,别人休息的时候你还得出工。”何晓意看向杨小中。
杨小中连忙表示他们愿意去。
不去的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