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音受伤之后,许多军中事务,在皇帝的默许下,便都开始由言煦接过去了。乔赟在他们成亲叁年后便回了西南,倒是同他父亲一样,如今也成了刺史。
“阿煦……”说起儿女,陆思音总是没有言渚这么放心,“他看上去心思缜密,骨子里却跟你似的,又傲又倔,也让人担心。”
言煦十六的时候,还是扛不住皇帝的要求,到京城中小住了两年,她出事之后才回接了急命回到延吴。
“还有小瑜儿,从小跟着你在西域各国跑,养出了一副野性子,就没有她不敢做的事,不敢惹的人。”
言渚揉了揉眉心:“孩子们有什么不好的便都怪罪到我身上来,又不是我叫他们去惹的事。再说,小瑜儿惹的那些事也算不得什么,她有分寸,阿煦就更是一副被人惹的样子。”
发觉牵着的人不再向前走,言渚回头见她沉着脸,松了口气搂上她:“是我的错,回去再说说他们。”
“也不知今日阿煦有没有去见那州牧的女儿。”陆思音念叨着,言煦快及冠,也是时候成亲了,她也就想着给他找门亲事。这些年陆老夫人总在外云游,倒是结识了不少人,这回也是老夫人给递的消息。
言渚倒是轻笑一声:“也不着急这一个,从京城回来,我看他这会儿,还提不起这个兴致,先催着,叫他多动动便好。”
“他在京城到底有什么事儿?你和他都瞒着我。”
的确是有些事,言渚在京城还有些旧部,纵然他不刻意打听,也有人留意着言煦的事,都是大喇叭似的,尤其爱跟他写信念叨。只是言煦入京,陆思音本就担心,他不想让她再添烦恼,也就没告诉。
“嗯……总归是他喜欢一个女子,但人家前些时候定了亲,也不喜欢他,消沉着呢。”他简单说着。
“那你这些日子还催着我去给他找亲事……那女子的事情真就无半点周旋可能了?”陆思音皱眉。
言渚轻哼道:“就算有,也不该去周旋,我觉得那女子配不上阿煦。”
“倒是稀奇,平日里只见你嫌弃他。”她笑说。
“咱们的儿子再不好,也轮不到别人瞧不上。”他还是一副不屑样子,陆思音无奈笑着捏了捏他的脸。
此刻往端王府前行的马车里,言瑜攥着自己的手帕讨好笑着:“哥,今儿的事先别告诉爹娘吧……”
不到十岁的小孩儿此刻也显得怯怯的。
“你抓着蛇去吓那些小娘子的时候怎么不害怕?”言煦瞥了她一眼。
“是她们先惹我的,谁叫她们说我不识礼数,还故意捉弄我笑话我。”她想起也来气,而后她从花园里抓了一条无毒的蛇,故意去吓那些年龄与她相仿的娘子们。
结果她们被吓得魂飞魄散,跑回自家父母兄姐的怀里便开始哭,有个冲动的都想对言瑜动手,还是言煦拦住了人。
“那你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言煦皱眉,少年的脸上本想装出责怪之意,最后也松和了下来,“再有下回偷偷把蛇放在她们马车里便是。”
“哦……”
见她这样子,言煦叹了口气说:“今晚先不提,明早你便去告诉阿爹,到时候娘亲生气他也能拦住一些。”
“好吧……”那也是拦不住被罚的。
思索了一阵后言煦问:“谁教你抓蛇的?”
她愣神,在言煦的注视下,小声胆怯说:“阿爹……”
言煦撇了撇嘴:“这话别告诉阿娘。”
见她还在担心,言煦往她怀里塞了几块糕点:“先吃一些,若是这消息有人提前告诉阿娘了,今晚被罚跪也免得饿。”
她怨气冲天咬着那糕点,见言煦一副冷淡样子便问:“诶,阿娘出门时说,叫你去见的那位娘子,你似乎没去跟人家说话啊。”
他沉默着,言瑜狡黠一笑:“这事儿是不是也得告诉娘亲啊……”
“你总不想阿娘再知道她养伤的时候,你差点儿烧了新来的通判的儿子的头发的事吧。”
“哥我错了。”她立刻认输。
言渚窝在陆思音耳边说笑的时候,便到了府前,恍惚看到有个人牵着匹马站在门前。
陆思音疑惑问:“阁下是?”
那女子转身,夜色里倒看不清面容,只见一身劲装,像是赶了许久的路。
那女子回神问:“是端王妃吗?”
陆思音点头,那女子才慌忙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