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舒婳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被海水包围,她只能抱着一块浮木,在水上摇摇晃晃,跟着海浪漂向远处。
可是浪越来越大,她快抱不住那块浮木了。在海水渐渐将她淹没,她封闭了五感后,她又出现在了另外的地方。
她回到了破旧小屋,与瘦猴子对峙,她为了逃脱,杀了瘦猴子一遍又一遍。她手里拿起了各种武器,可唯一不变的是瘦猴子死后的模样,被捶打地血肉模糊的头,和临死前紧紧抓着她脚踝的手,这副样子仿佛是刻在她最深处的脑海里。
后来她又开始在梦里奔跑了,可她没有力气,跑了很久,她感受不到腿的存在,她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腿居然自己缠在了一起,她迈不开步子了。她摔倒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
身后的穷凶极恶之徒的身影逐渐放大,将她的整个身形都笼罩了进去,试图将她吞噬。
她大喊着不要,却逃脱不了。
她喊出了声音,梦就醒了。
她长出了一口气,转头见翠萄一直在她床前守着,看到她醒了,翠萄上前握住萧舒婳的手,翠萄说,殿下,您做噩梦了吧。出了好多汗,奴婢给您擦擦。
翠萄用帕子将她额头上的汗擦拭下去,然后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萧舒婳觉得这个怀抱好温暖,久违地令人安心。
翠萄抱着她说,不怕不怕,他们都死了,你已经回来了,他们找不到你了。
不对。
萧舒婳突然想起,她还没来的及和翠萄说事情的经过,她也没说过她杀了人。
当然翠萄也不会这样亲昵得抱着她。
那抱着她的人是谁?
她想说话,但是发不出声音,她想挣脱,但是四肢不受控制。她动不了!
细思极恐,这一刻的恐惧比任何时候来的都还要猛烈。
她在心里挣扎,大叫,但是场景没有一点改变。
她又听见翠萄说,婳儿,别怕。母后一直都在。
婳儿。
翠萄的声音变了,变得久远,熟悉,慈爱。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母后了。尤其是在她长大以后。是母后怪罪于她,所以才不来梦里看她吗?
母后身子弱,她越长越大,母后也很少像这样抱着她。再后来甚至虚弱到有时候连坐起来都难,母后就孤零零得躺在床上,慈爱得看着萧舒婳,小声地喊她婳儿,就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那时候她跟母后说,婳儿在这。
母后,那你现在又在哪?
婳儿差点就回不来了。有人要害婳儿。母后帮帮婳儿吧。
她感受着梦中幻想出来的温暖,静静地在她怀里流泪。
眼泪打湿了鬓角。这种湿润太过于真实。
她醒了。
这次真的醒了。
她睁着眼睛却无神。眼泪止不住得流淌,心中的悲伤此刻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