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想求治便秘,一个想求治脚气。
老板却不清楚内情,还很是奇怪:“那不是挺好的嘛,香火旺盛,神仙怎么会不同意呢?”
话音刚落,啪嗒一声,离他最近的一个土胚晃动一下,掉了个胳膊下来。
朔宗:“……”
老板:“……看来是真的很不乐意啊……”
卫西不以为意,在老板惶恐的猜测中上前取过那枚掉下的断臂,端详了起来。
那断臂的截断面整齐干净,就像是被切下来似的,团结义看得也害怕:“师,师父,天尊会不会真的不想被信众请回去啊?”
卫西并不这么觉得,淡淡开口:“怎么可能,你师祖心怀天下,平常在山里遇到只蚂蚁都不吝啬讲经点化的。”
断臂神像:“……”
卫西说着将那断臂粗暴地怼回裂口,老板见状刚想提醒这土胚黏性不够而且都快风干了这么接没用,便见他松开手道:“看吧,碰巧而已。”
那神像的断臂接口整齐如新,仿佛从来没有分离过那样装蒜着。
“入窑烧吧。”卫西示意完老板,又盯着那群泥胚,朝身旁沉默的二徒弟靠了过去。
二徒弟看了他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的面孔一会儿,忽然伸手安慰性地捋了下他的头:“想他了吗?”
卫西抓下他的手:“怎么可能。”
卫得道那个死老头,每天除了吃睡,什么都不会干。
他垂眼把玩着徒弟修长白皙的手指,指腹轻轻地抹过对方手背上的几道伤疤,被徒弟反手握了住。他于是停下小动作,半晌后才不屑地回答:“有也最多只有一点点吧。烧好之后咱们宗门里自己也供上一尊好了。”
收拾泥胚的老板收拾着收拾着表情就变得奇怪了起来。
他烧太仓宗这一窑泥胚的过程里总是出现各种事故,比如入窑之后莫名其妙的开裂,比如放在桌上毫无预兆的解体,有时候甚至拿捏起的动作出了一小点疏忽,都会导致一台本该柔韧的塑像四分五裂。
可刚才,他收拾的时候一不小心脱手让一尊神像掉到桌上了,桌子有点窄,表面风干的塑像便咕噜噜便滚到了桌边。
这种意外事故老板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懊丧之余也知道自己无力回天,他手上还托着其他塑像呢,动作一大摔碎可就糟糕了。
神像滚着滚着,果然滚到了桌面边缘,然而谁知道紧接着离奇的一幕就出现了,那神像忽然停下了滚势,然后徘徊在桌面边缘,开始一左一右地晃动起来。
它似乎正在进行激烈的心理斗争,时而朝桌内侧安全的地方滚半圈,又时而朝着桌外的万丈深渊摇一点。
老板:“……”
老板看了眼手表,这都已经摇了五分钟了,再大的惯性都该被摇没了吧?这位大仙究竟跳是不跳?
收到老板报喜说这一窑成功烧好的消息时卫西正准备组织公司聚会。
太仓宗收到了阴曹司衙门的提干,一跃从民营企业变成了事业单位,前途不可限量,这对一家正在起步阶段的小公司而言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的消息了。
这样大好的喜事,当然不能不跟员工分享,恰好公司从创办起就没有集体活动过,适当的集体活动对员工内部的默契度培养可是相当有帮助的,因此在太仓宗总经理团结义的建议下,董事长卫西破天荒地拍板来了一次拓展活动。
对此太仓宗财务部负责人朔宗的态度是:“……”
说起这个职位分配,过程其实是这样的。
那天卫西督促弟子们找了个相框将自己得到的证书裱挂在了客厅的营业执照旁边,吃晚饭依旧吃得很不爽的卫天颐就背着手踱步过来,皱着眉头扫了证书两眼。
刚开始看到证书喜庆的红封面,他还以为这是个奖状或者卫西考了个技工证书啊啥的,结果定睛一看,啥几把玩意儿,又是阴曹地府又是妖魔鬼怪的。
卫天颐觉得很不吉利,竖着眉头道:“什么东西,赶紧摘了摘了!”
团结义就给他解释,这是我们公司收到的政府表彰,太仓宗以后就不是普通公司,是机关单位了。
卫天颐一个字儿也不相信,反而还觉得大儿子跟他这个大徒弟简直就是神经病,阴曹衙门办是什么鬼啊,这玩意就连□□的估计都得脑抽才能做得出来,还政府表彰,便冷笑着追问:“哦,那么厉害,入党了吗?进政协了吗?你们单位属于哪个办事机构啊?中央?人大?□□啊?”
卫西:“?”
团结义开始苦思冥想:“属于哪个啊我们?”
朔宗:“……哪个都不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