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舟没有任何迟疑,只淡然地点点头,这句话对他来说就像今天天气很好一样,不需要特别留心。
严青觉得自己需要解释:“那个时候我真是认命了,再怎么拼命考大学有什么用,到头来还是一样,现实给了我致命一击,我非常清楚地认识到再怎么努力我也逃不开,我妥协了,我结婚了,那段时间真是让人崩溃,我没有再上网找你,这就是为什么我弄丢了你。”
“顾青舟你不要看轻我,你不要嫌我,你不要……”
严青只允许自己哭一会,她一贯不是软弱的,不需要眼泪这种东西。她像个得不到玩具的孩子,嘴上说着不要,其实不知道自己眼里有多羡慕,她想装勇敢,她其实不需要的,至少在顾青舟看来,不需要。
“不会。”他抱住她,“我怎么会。”
“我爱你。”
说这三个字时,摩天轮终于停了下来,他牵她出去,看姑娘站在地上跺了跺脚,留给他一个背影。
她的背影,即使丢在人山人海的地方他都能一眼认出来,他有件事没说,从她顶着黑面毛孩这个名字第一次面对大众开始,她的每一场演说,每一次签售,每一个需要出席的场合,他都在,远远地站在人群中,看台上的她成为主角,成为焦点,不再是当年躲在黑网吧里探知未知世界的那个小女孩。
她的背影,他看了许多次,一直没去想,居然等来了相遇。
作者有话要说:建议大家重新回去看,妈的,这种男子不想给严青了,留给我自己行不行?
☆、前夫
严青盘腿算了算,这辈子有没有听过那么动人的三个字,结果是没有。
父母、弟弟、前夫、朋友、同事,没有人对她说过我爱你。
这导致姑娘从摩天轮回家、跟现任男友顾青舟教授分开后有点迟来的晕眩感,本来习惯性想听电台,最后决定关了手机把这些排除在她的生活之外。
她今天辞职了。
第二天醒来无所事事,严青看着角落里打包好的行李箱有点脸红,觉得古话真是有道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她是小人,顾青舟是君子,她以为他反悔不要她了,可人家没这么做,昨天送她回来的时候站在门口看到了她的行李箱,只说三个字——“不许搬”。
行吧,那就不搬了,折腾来折腾去她也不喜欢。于是东西全都归位,知道是顾青舟的房子就更加小心爱护,擦了窗台擦地板,把厨房的油盐酱醋都补上,最后觉得一个人吃饭很无聊,给自己点一份外卖,吃完后无所事事,坐在窗台旁开始玩她的小东西。
一转眼橡皮树又要施肥了,虎皮兰也得伺候着擦澡,严青卷起袖子干活,嘴里点着根烟,冬日的阳光正好,暖烘烘照在她身上,做着做着想到什么,把手里的活放下,翻手机找到以前顾青舟微信发给她的照片。
那时候她顺手保存的,男人没露脸,就一角白色衣服,在伺候她的盆栽。
往后翻一下,是更早以前她去洋城大学找他,在思铭路上拍的绿树,现在仔细一瞧,原来里头有他,远远朝她走来。
严青乐了,把这张照片设置成桌面。
做了这些事还是没消耗完时间,姑娘揣着手机又出去一趟,买了一束鲜花回家。买花的时候花店老板问她要哪种,以前真是觉得玫瑰俗,俗不可耐的程度,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要了一束玫瑰,火红火红的,价格非常不便宜。
买回来把花瓶拿出来,学着顾青舟的样子坐在茶几边剪花枝,她不懂哪里该修哪里该留,想了想发消息问他。
顾教授一整天心神不宁,其实看不出来,就是自己知道自己状态非常不正常,手机揣口袋里时不时就要拿出来看看,生怕漏了谁的消息。中午在食堂看见院长,院长老人家朝他招招手:“你来,咱们坐一块。”
后来又多了个王主任。
两堂会审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来一回,主题围绕——“青舟啊,你也不小了,该成家了。”
这回终于有好消息能告知两位长辈,可想了想,还是觉得得再捂一捂,把那姑娘捂热了再说。
于是又变成顾教授含蓄地点头说我知道了,谢谢院长和王主任关心,然后照旧像听耳旁风。
与院长分开后等了一天终于等到女朋友发消息,是刚拍的照片,问他花怎么修。王主任看见顾教授嘴角弯起,觉得新奇。
很快严青收到回复——今天很想你。
本来是问花的,他没回答还说这个,说得姑娘脸红,啪一声扣了手机,随便剪剪插了一花瓶,挺满意的,拍了一张发给顾教授,没说话。
顾教授电话打来时在笑,约姑娘吃晚餐:“想不想吃炸鸡?”
严青真是囧了好大一下:“顾青舟你能不能有点原则,说好的垃圾食品要少吃呢?你是不是还要给我买大可乐啊?”
顾教授满不在乎嗯了声,坦坦荡荡承认了。
严青心里特美,啧啧两声:“喝粥吧,好久没去了。”
“好,我现在过去接你。”
严青不化妆不打扮,换好衣服后完了几盘游戏,说来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连赢,赢到怀疑人生,决定待会儿吃完饭去买彩票,这玩意她一直买,连两块钱都没中过。
不过她也担心,情场得意赌场失意,搞不好这回还是没中。
冬天天黑得早,顾青舟到东山花苑的时候其实才五点,可小区里已经点起了灯,门口保安认得他,笑着打招呼:“顾教授下班啦。”
顾青舟见保安在忙,颔首致意后准备开进去,他车窗没关,听见保安室外站着的男人说:“我老婆真的住在这里你就让我进去吧我找她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