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婼目送五师父离开,心中留下许多怅惘。
她追寻河洛盏的踪迹,会不会和六师父一样,最后害得大师父疯症更重呢?
可是若不管不问,她又怎么甘心?
正在这时,插在间的凤头树簪忽然震动起来。
阿婼拔下凤头树簪:
“阿古,怎么了?”
凤头树簪的那头嗡嗡地叫着:
“阿婼,你抓的那个俊俏小郎君,跑了。”
阿婼赶到山下那棵大榕树旁,随岚和景洄已经不见了。
“阿古!他们在哪儿?”
大榕树的叶片在午后的清风里招摇:
“你来晚了哟……他们走了一个时辰了。”
阿古就是一百多年前,阿婼为修木行亲手种下的榕树。她头上的凤头树簪,是阿古用的一段树干化成的,同时融入了百年树精的木魂和阿婼的火行之力,可变换形态,坚不可摧。
不仅如此,它还能帮助阿婼随时和大榕树通联语言。
阿古作为妖,还是个不能化形的小妖,但作为树,已经是棵古树了。
随岚和景洄之间的对话,阿古都听见了,什么中容国、什么父王母后、什么玉带钩、什么河伯,他听得糊涂,讲给阿婼听的时候更是糊里糊涂。
阿婼:“你怎么不留下他们?”
“我是一棵树啊,树怎么能抓人呢?”
“……你一百多岁了,已经成精了。”
阿古:“我不是,我没有,我还是棵小树苗呢!”
“小树苗”的树干可三人合抱,无数的气根摇摇晃晃,像老头的胡须一般。
阿古什么都好,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成精了。他觉得成了精不快乐,还是做一棵沉默的树最快乐。
阿婼:“那你为什么又传话给我?”
阿古半天才喏喏道:
“我最顶上的那片叶子,看见他们俩……踩进灵宝大王的陷阱里去了。”
阿婼:“……”
“你怎么不早说!”
凡人真蠢。
她自己也蠢。
她急着回山上看师父,随手把那个凡人交给苦先生,想着下山再问他关于河洛盏的事。谁知道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苦先生还能看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