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寒老爷子的这个吩咐,众人心里又是一阵止不住的讶异。
若说先前寒老爷子那番敲打的话便是在抬举这位凤家大姑娘,那如今吩咐寒凌与寒夫人领着儿孙与凤止歌见礼,便无疑是刻意叫众人看清他的决心了。
与凤止歌相认本就是凤止歌与寒老爷子及寒凌早就商量好的,寒夫人也对此知之甚详,所以听到寒老爷子的这个吩咐,两人都没什么异议,寒凌更是面带喜色的上前几步,当先与凤止歌道:“妹妹,以后便是一家人了,若有什么难事,一定别忘了与我这个做兄长的说,兄长给你做主!”
寒凌表现出来的爽快叫众人齐齐一愣。
寒凌如今也是五十好几的人了,论起年纪,他就算是做凤止歌的祖父也差不离了,事实上,寒凌的长孙确实比凤止歌小不了两岁。
众人都以为即使有寒老爷子的吩咐在先,寒凌也不会轻易就接受一个差不多能做自己孙女的妹妹,可如今看来,寒大人竟似还十分高兴?
除了寒夫人,寒家大少爷寒伯让,二少爷寒仲景,三少爷寒季杳此前对寒老爷子要认女一事都毫不知情,这时心里本就震惊不已,若不是有了寒凌的举动,一行人只怕便要愣在原地不知作何是好了。
有了寒凌当先,其他人就算心里仍觉有些别扭,但也都赶紧上前几步走到寒老爷子与凤止歌面前。
寒老爷子这时已经坐在了那张太师椅上,又特意让人搬了张椅子放在下首给凤止歌,在寒老爷子的注视之下,除了寒凌与寒夫人与凤止歌行的平辈之礼,寒家三兄弟都强自压下心里的怪异行了晚辈礼。
寒伯让与寒仲景都已有了子嗣,寒伯让的长子更是已经有了十一岁,却对着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凤止歌恭敬的称“姑奶奶”,便是寒仲景那只有三岁的小女儿在丫鬟的扶持下歪歪扭扭的行了个大礼。
这年纪相差甚大的认亲场景直看得人想笑,但思及自今天之后凤止歌那几乎算得上是扶摇直上的身份,众人便有些笑不出来,更有人艳羡之余懊恼为何不是自家女儿被寒老爷子青睐收作女儿。
在这样的热闹之下,没有人看到,寒季杳在唤出那声低沉的“姑姑”之后,被咬破的嘴唇。
在众的见证之下,寒老爷子认凤止歌为女的事便这样成了定局,
就在凤止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给几个晚辈的见面礼时,却听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尖细的唱声:“太子殿下驾到,含月公主驾到……”
原本因凤止歌被寒老爷子认作女儿而惊讶不已的诸多宾客闻言齐齐起身,眼见园子入口处缓缓而来的两列明黄色仪仗,正待冲着那处行跪礼,却听一个虽然爽朗却明显有些中气不足的声音道:“各位都不必多礼,今日是寒老太爷的生辰,本宫亦是得了父皇的吩咐前来道贺,与诸位一般都是宾客,可不能反而坏了这寿宴的气氛。”
然后,众人视线中便出现一个着大红衮龙袍的清瘦身影。
皇家的孩子就没有难看的,太子自然也是一样,单论容貌,太子与如夏日骄阳般的含月公主倒也有五分相似,但他面上的苍白却生生损了几分颜色,直叫人一眼便能看出来他的身体必定羸弱。
甚至,因为身形实在太过瘦弱,他身上那件本应尽显威仪的衮龙袍都显得有些松松垮垮的,倒将他本身带着的尊贵之气都抵消了几分。
这人,便是大武朝的储君赵载存。
在太子身后半步,则站着当今皇上宠爱不已的含月公主。
即使还相隔甚远,凤止歌却只一眼便认出了太子居然还是一位故人——上次在离湖畔遇到的那个声称要自尽的男子。
当时凤止歌便觉那人身上颇有几分贵气,原来竟是宫里二十几年所熏陶出来的。
大武朝的太子殿下……
凤止歌唇畔莫名扬起笑意,然后将目光落在了太子身侧的含月公主身上。
距离上次春宴上见到含月公主,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
比起上次春宴上的张扬,含月公主今天穿了一件尽显端庄的淡紫色宫装,明明是同一张容颜,却比春宴那时显得沉静成熟了许多。
但看在凤止歌眼里,含月公主面上明显有几分憔悴,尤其是在视线自太子赵载存身上扫过时,更是隐隐可见担忧,只不过含月公主掩饰得好是以没被众人发现罢了。
显然,这位金尊玉贵,被当今皇上放在手心里宠着的公主最近过得并不如她的身份一般好。
皇室赵家的那一滩子事凤止歌自然清楚,所以她大概也能明白含月公主到底是在为什么而如此烦忧。
说起来,凤止歌对含月公主的印象倒也不坏,就冲上次她没有强硬的要留下慕晓晓便知这位公主并不是一味的蛮横不讲理。
生于皇室,对她来说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便在凤止歌思索之时,太子赵载存与含月公主却都齐齐看向了凤止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