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凤止歌便收拾妥当去了荣禧堂。
却别人家作客,去迟了可是极为不无礼的事,凤止歌到荣禧堂时,慕轻晚也已经等在了正堂里,只等着凤止歌到了便一起出门。
与她们一起同行的,还有作为新妇的于氏。
于氏嫁进威远侯府已经有几个月了,但真要说起来,今天才是她第一次作为凤家新妇在外露面。
任于氏再是怎样沉稳有余,今天也难免有几分紧张,一路上不只一次的问了慕轻晚与凤止歌她的衣着打扮有没有不妥之处,还是慕轻晚和凤止歌再三保证,她才算是放下了心里的担心。
马车很快就到了林家。
林家子嗣并不兴旺,到了林战这一辈,上面除了一个姐姐,男丁更是只有他一个,也因为这样,当初知道孙氏并不能诞下子嗣之后,林家宗族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向林战施压,逼着他纳一房妾室将香火传下去。
不过,林战最终还是顶住了压力没有纳妾,只允诺将来从宗族里过继一个孩子。
当然了,林战为何在这件事上如此坚决,只怕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
含月公主并未跟凤止歌一起从威远侯府出发,而是等在了必经之路上的一个茶楼里,中途凤止歌要求在那茶楼里稍作歇息之后,两人才上演了一出偶遇的戏码,然后才约好一起去林家。
也亏得于氏这些年很少外出,没见过含月公主,否则这出戏只怕还唱不下去。
威远侯府的马车在林家门口停下。
虽然时辰尚早,但林家门口已经有了不少马车。
林家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并不显,自寒素死后,赵天南便似忘了林家一般,林战的父亲也只不过得了个闲差,到得后来林战成为御前侍卫,经常有了在赵天南面前露脸的机会,林家的景况才算是好了些。
不过好景不长,林战后来离开皇宫,又婉拒了赵天南给他安排的实差,非得要了一个闲差,林家的景况倒比之前还要更差了几分。
正因为这样,如今与林家有往来的,也大多不是什么家世显贵的,所以威远侯府的马车停在林家大门口时,倒是惹来了不少注目,待得知孙氏当年与如今已是威远侯府太夫人的慕轻晚有交情时,那些带着疑惑的眼里才算是释然。
办生辰宴是喜事,慕轻晚手里又有请柬,再加上威远侯府如今与寒家扯上了关系,地位非一般人家可比,林家人自然不可能细细盘问跟着慕轻晚一起来的人都是什么身份,所以哪怕有些疑惑于威远侯府来的人有些多,含月公主仍就这样跟着进了林家。
待进了林家,含月公主跟凤止歌打了声招呼,便与她们分开了。
凤止歌知道,含月公主必定是去找林战了。
而慕轻晚凤止歌以及于氏,则在林家一位衣着体面的嬷嬷引领之下,去了林家待客的花厅喝茶。
又过了一会儿,身为女主人的孙氏便来了花厅。
孙氏与慕轻晚当年便有交情,这时见了面自然又是一番叙话,而凤止歌,除了开始时与孙氏打了招呼见了礼,便一直在旁静静的打量孙氏。
就如外界对孙氏的传言那般,孙氏的身体确实看着很是单薄,许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她的面色更是苍白如纸,不过看着精神倒还好,出来待客这么长时间,面上也并不见疲惫之色。
一番笑谈之后,接下来便是吃宴席了。
一直到宴席被撤下去,凤止歌都没能看到含月公主的身影,慕轻晚和于氏对此倒还疑惑了一阵,都被凤止歌三言两语转移了话题。
吃罢宴席,孙氏便邀请慕轻晚及其他女客去看戏,听说那戏班子还是京城最近最火的班子。
不过凤止歌对看那些咿咿呀呀的戏不感兴趣,在戏好场之后不久,便借着要如厕的理由离开了戏楼。
她原本只是想着四处走动走动,等时间到了便与慕轻晚和于氏一起回侯府。
凤止歌今天之所以会来林家,本就是出于帮含月公主忙的原因,她根本就没想过参合到皇室那团乱麻里去。
不过,并不是她不想参合,便真的能置身事外的。
凤止歌没想到,她只是去了一趟恭房,出来时却会听到含月公主与另一名男子的对话。
偷听旁人谈话当然不是什么好习惯,不过含月公主与那男子正好站在凤止歌要出去的必经之路上,她这时自然也不好贸然走出去打断两人的谈话,便也只能立于原地,被迫听着两人的对话。
那男子看着四十左右的样子,身材高大健壮,看着十分孔武有力,一见便知必然身负功夫。
男子面上带着几分英气,再加上岁月酿就的成熟,倒也颇为吸引人,从他的面上,凤止歌依稀可以看出当年那个沉默少年的影子。
这就是林战了。
今天是林战为妻子办生辰宴的日子,作为主人,林战原本应该在前院陪着客人的,但他这时却被含月公主拦在了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