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这场惊梦之中醒来,大口大口喘息着,后背是一片冰凉的薄汗。此刻,墙壁上的时钟如同一个孤单的游魂,寂寞的单脚行走在凌晨三点一刻。
我拧开床头的灯,瞪着眼睛看着漂亮的天花板。
这是一栋旧时欧式建筑,距今已经有百年历史,据说是德军侵华之时,遗留下来的,现在是程天佑在小鱼山的房产,我暂时寄身的地方。
我来之前,天佑又重新将这里装修了一遍,卧室的墙壁用淡紫色的碎花墙纸包裹。天佑说,这是他千挑万选的颜色和样式,感觉比较合适姜生你。
为什么不是淡粉色呢?我是粉红色的小女生哎。当时我轻轻嘀咕,其实,确实很喜欢他的选择,但是总是不想这个骄傲惯了的男子太得意。
程天佑细长有力的手指在淡紫色碎花的墙壁上轻轻一弹,低头,魅惑的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他说,姜生,淡粉色是很柔弱很纯粹的小女孩用的,而你,很显然不是,你是那种浅紫色的女孩,虽然也有着女孩子的温柔,但是,你更敏感,更纤细,而且,你会嫉妒,会冲动……
我很不屑于他说我坏话,于是,翻了翻白眼。
程天佑的身体就更近的靠向我,阿波罗一样精致的脸上,透着坏坏的笑,英挺的鼻尖几乎贴到我的额头上,他的手指划过我小巧的鼻翼,说,看吧,我没说错吧!你就是个紫色的小孩,敏感易怒!还想不想更愤怒一些?想的话,我就继续说实话刺激你!他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强调了“实话”一词。
我像游鱼一样,从他渐渐逼近的肢体中游了出来,斜着眼珠子,故作鄙夷状的看了他两眼。
他的眼睛如同深水寒潭,长满了茂盛的水草,缠绕,纠结,幽暗之中,波光一片,含着涔涔的笑,微微戏谑的。他叹气,唉,都说现在是男色横行的年代,为什么姜生,我的美男计对你就一点不管用呢?是我媚眼抛的不够?还是我衣着不够暴露呢?
程天佑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带着几分深闺怨妇的口气,听得我毛骨悚然,只想把他连骨头带皮给冲到下水道里去。
此时,凌晨五点一刻,从一场倒霉至极的穿越中醒来。
电话铃骤然响起,我想,该不会是北小武吧?难道他又在酒吧里喝得没钱付账,被人脱得精光,然后电话找我给他付酒钱,顺便给他带条“小可爱”过去遮丑?
没想到的,却是我刚刚想起过的程天佑的声音,低缓,沉稳,微微的慵懒,如同水中绽开的波光一样,潋滟而来。他说,喂,可怜的小家伙,又睡不着了,是吧?
啊?我很惊奇地惊呼了一声,你,怎么会知道?
天佑在电话的彼端偷偷的笑,偶尔,还有几声极力压抑的咳嗽声,他说,你笨蛋啊?这是我的家啊!你在干什么,我哪能不知道?
老天!
闭路电视?!
摄像头?!
我的脑子直接晕了,不知是羞是急,就冲他吼,我说,程天佑!你这个变态色狼毛毛虫蛋炒饭!你这个人类进化史的败类!你这个历史性的错误!你,你赶紧给我关掉,关掉,关掉!
程天佑吃吃的笑,沉声说,喂,姜生,你安静点好不好!你看看你,张牙舞爪的干吗啊?不要看了,摄像头不在那边!也别翻白眼了,再翻就成了卫生球啦!我不是故意安装的,我这是关心你,24小时监控你的安全,你要是听我的话,住在我身边,我才懒得安装着破玩艺呢!再说啦,你又不裸睡,区区一个摄像头,你害怕什么?什么,什么,你这么恼羞成怒,难道你真的是在……裸睡?我不信,我不信,你掀开被子我看看,就看一下下,别那么小气好不好啊。你要是裸睡,我立刻扯掉摄像头……
我抱着电话从床上跳起来,我说,你这个长尾巴色狼,你赶紧给我过来!我要掐死你,掐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