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肚子几个月了?”
步霁心惊,挣脱开李稷的手。
“快生了,就这几天。”
“村里的人总问我,你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我答不上来。”
李稷侧着脸覆到步霁腹上。
“是个女儿就好了。”
步霁不自在地站起来。
“我肚子里有两个呢,说不定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他们再问,你就这么告诉他们。”
为什么他现在连这个都忘记了……
李稷怔怔地看着她,眉宇忽然皱起来,双手抱头满脸痛苦神色,步霁要去扶他却被李稷一把推个踉跄,李稷敲着剧烈疼痛的额头,语气很是愧疚。
“对不起,我怎么会连这个事情也记不住。”
一旦他什么都忘记的时候就是死期之日……步霁根本不敢去想那一天,迟疑了下步霁上前蹲下反抱住李稷。
“我们回京城吧,我们回紫禁城。”
现在兴王已经不会再寻来,她们有机会逃出去的,到了京城总能想到治病的方法,总有好药吃的。
“紫禁城……”
李稷这才恍然想起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他回去做什么呢,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没法子治理偌大的楚晋国。
“是,我们回紫禁城吧。”
李稷脑中挣扎着冥思一会儿,哼了一声,转身朝屋里走,眼前忽然一暗整个人栽了下去。
步霁惊慌失措地走过去,翻转过李稷的身子现他的嘴角又溢出鲜血了,手指颤抖地滑过他的面颊,眼眶再一次湿了。
李稷的性子脾气也也被毒性侵蚀得时好时坏,人变得更加喜怒无常,记不起事的时候犹如孩童一般,而偶然记起以前的事时便会怒到摔东西。
李稷的隐忍,李稷的痛苦,步霁也许永远无法真正体会,只有默默的陪伴。
她扶着李稷躺到床上,给他擦了嘴角的鲜血,又喂下了半碗药,总算是好些了。
第二日一早,他又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起床,梳洗,吃饭。
他根本不记得昨晚生了什么,也不记得步霁跟他说过什么话。
李稷跟着村子里的猎户去打猎,他比一般人厉害多了,箭术了得,不到晌午,就从山上回来了。
“娘子,我上山打猎了。”
李稷兴高采烈地拎着两只野兔子从外走进来,把一脸脏兮兮的污渍往步霁身蹭。
“别闹。”
步霁被挠得痒痒招架不助地连连后退,她已经不会再提醒李稷记错了事,她不想再看到他勉强去想起的痛苦,甚至她竟觉得这样的李稷也挺好的,以为自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老百姓,仅管会让他的大限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