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确实是她做得出来的事……”苦难陈述者感叹道。她一路听下来,已经被震惊到麻木了,手底下的火龙果舒芙蕾一口没动,已经被她自己用小银叉戳成了火龙果蜂窝煤。“不过现在你也知道了,她是企鹅物流旗下的信使,行为受到她老板的约束,关于你的那份录音就算还在也绝对不会外传了。”莫斯提马似乎在桌下轻轻踢了她一下:“你又要和老板告我小状?”“谁让我是你的监管人呢,你要时刻有这个自觉。”“好吧。”莫斯提马痛快地晃了晃脑袋,她头顶上那盏忽明忽暗的光圈也随之摇动起来,“如果你能学习一下坐在你对面的那位同事该有多好。”“不好意思,他是拉特兰公证所最难对付的公务员。不论是对任务对象还是对公证处来说都一样。”“我知道啊。但是恐怕坐在我们对面的这位萨卡兹先生并不知情。”恰好在此时,送葬人风卷残云地干掉了他面前的最后一只泡芙,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点“满足”的神色。莫斯提马忽然越过桌面,推了一点龙门的零钱到他面前:“我在拉特兰也是有职务的哦,算是受拉特兰律法保护的公民,所以可以向你提出委托对吧?”送葬人拨开挡在他眼前的万年青叶片,很慢地点了两下头。“那,可以帮我出去买一包湿巾回来吗?”莫斯提马冲他晃了晃沾了鲜芒果汁液的手指,“我的手指被弄脏了。”“可以,请稍等。”送葬人说着收起那些零钱,挤过卡座向店外走出去了。“你就不能自己去洗手间冲一冲?”“呵呵,只是为了把他支出去而已。”莫斯提马冲炎客挤挤眼睛,“只要是受一至十三项公民权益庇护的拉特兰公民,向他提出什么委托他都能照做的,尤其是遗嘱。他以前在拉特兰就很有名呢,总能完成一些匪夷所思的委托任务,简直就像是超人一样。”“但是说实话,他和今天的拉特兰公证所格格不入。”苦难陈述者接过她的话继续说,“他就像一个从旧时代穿越而来的机器人……看你的表情,很意外吗?”“我以为拉特兰公证处大部分都是他这样的……直到你们告诉我,像他这样的才是异类。”“嗯……这么说吧,几十年前,在我和莫斯提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公证处的确大部分都是像他那样的机器人,冷静,高效,审慎。那时候公证处的业务范围比现在更广,他们会向整片大地上的拉特兰公民征收费用,督促他们完成各种法定义务,像送葬人这样的执行者遍布每个城邦,令人闻风丧胆。也就是说,如果你生来是拉特兰人,甚至是父母一方曾经是拉特兰人,那么你就逃不开公证处的监视,从生到死。”虽然已经对拉特兰公证处的作风有所预料,但是苦难陈述者揭开的真相,还是让长年生活在无政府地区的炎客暗暗吸了一口冷气。他无法想象一个无孔不入的政府机关罩在自己头顶的样子。即使是高度集权如乌萨斯帝国,他们的公民也不可能像曾经的拉特兰人那样遭受无休无止的监视。“但是现在这一切已经变了。在我加入公证处的这几年,它主动收束了自己的行政范围,而且也变得更加活泼和亲民了。当然我觉得他们现在也有些活泼过头,比如我一个月一换的该死的代号……”苦难陈述者愤愤不平地说。“为什么?”“因为天灾发生得越来越频繁了。”莫斯提马解释说,“曾经的拉特兰和谢拉格一样,都是地势较高的国家,受天灾的影响并不那么严重,社会文明因此得到发展,最后诞生了像拉特兰公证处这种高度理想化和道德化的政府机构。但是近几年,越来越多的天灾降落在拉特兰本土,强迫原本连在一起的大城市拆分成多个零散的移动城邦。人们的末日情绪也越来越重。你是从卡兹戴尔那种地方出来的人,应该很清楚,在一片经常遭受天灾的土地上生活的人民会变成什么样。”“醉生梦死,及时行乐,过一天算一天。”炎客沉声回答说。“没错。审慎保守的生活方式建立在对未来生活的预期上。一旦人们对自己的未来没有了预期,那么他们的生活方式就会变得潦草起来。拉特兰公证处现在就是这样的一种局面。”莫斯提马赞许地点点头,“只剩下那位公务员先生依然故我。说实话,我都怀疑他其实并不是人类,而是某种人形机械间谍……唉算了,以后都要一起工作了,有的是时间去验证这件事。”“一起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