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o6章
用完晚膳,刘府尹把程烨与田泗引到下处,歉然道“今早朝廷来急递,未曾说小郡王也要来扬州,因此下官只为田校尉准备了住处。适才下官已命下人去收拾主院的厢房了,小郡王暂等一等,待厢房收拾好,下官就引您过去。”
程烨道“刘大人不必麻烦,我与田校尉住一间就行。”
他是行伍之人,不拘小节,何况他与田泽是至交,与田泗自然也是常来往,当年田氏兄弟进京,路上与他结识,那时日子清苦,几人还天为盖,地为席,凑在一处风餐露宿过一些时日。
田泗平日里照顾田泽照顾惯了,眼下程烨与他一屋,他也闲不住,收拾好卧榻,铺好被衾,又去屋外打水,供程烨洗漱。
做完这一切,天已黑尽了,然而田泗并不歇下,时不时出屋张望,回到屋子里也临窗坐着,目光一直盯着黑黢黢的院子口。
程烨知道他是在等云浠,踌躇了半晌,说道“田大哥,我有个事想问你。”
田泗道“你、你问。”
“你是不是,也喜欢云浠”
田泗一听这话,吓了一跳“你你你别别别别别瞎说”
“我我我我和她,就、就是,就是朋友。”
程烨见他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有些不信“可我觉得,你对她不像是朋友这么简单。”
田泗这个人为人实在,但决计称不上是老好人,他小心且谨慎,平时最不愿管旁人闲事,唯独云浠是个例外。
若说这些年田泗除了田泽外,还掏心掏肺地对谁好,便只云浠一人了。
一年前,田泽春闱前,云浠出征岭南,田泗竟没留在金陵,陪着田泽科考,反倒随行去保护云浠的安危了。
而今田泽入了刑部,田泗做了校尉,田家的光景虽大好,两人的宅邸里除了几个做杂活的,并没请什么仆从,近日生绥宫失窃这么大的案子,田泽成日忙得不可开交,照理田泗该在家中照顾他,然而田泗竟又跟来扬州保护云浠了。
这样牵心挂肠,仅只是朋友
田泗看程烨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解释道“我、我就是,把阿汀,当成我的亲、亲妹妹。”
“真的。”他说,“忠勇侯府、忠勇侯府对我,和望安,有恩。”
这个程烨倒是听田泽提过。
当年两兄弟来金陵,田泗去京兆府找差事,若不是云浠把他收来手下当衙差,两兄弟恐怕难以立足,后来云浠听闻田泽要念书考科举,还把侯府里的书本笔墨赠给他。
可仅是这样而已,就值得田泗涌泉而报甚至有时候,把云浠看得比望安还重要
“阿汀她的父亲,兄、兄长,都没了,她是个,很好的姑娘。我和望安觉得,忠勇侯府在、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帮帮了我们,所以我们一、一定要回报。这些年,这些年结交下来,就跟一家人,一样了。”
田泗说着,从程烨先才语锋里辨出一丝玄机,不由问“你为什么问,也喜欢她你、你喜欢,阿汀”
程烨略一沉默,点头道“对,我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