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诸伏景光到底是怎么单枪匹马把他从组织手里抢回来的?靠魔法?
银少年蹙起眉,敲了敲沙的边缘,习惯了做大哥的黑泽阵没有半点如今身为小孩的自觉,用颇具威严的语气问:
“你把我从洛杉矶带回来的?我跟你说过不要靠近组织吧。”
在见面的“第一天”、现苏格兰彻底失忆的时候,他就清楚地跟这人说过:有个相当危险的组织在寻找你的下落,不要乱跑,少管闲事。
结果他一个没注意,人就跑到美国去了?
诸伏景光的目光在儿童睡衣上停了片刻。
他很想说黑泽你这样说话没有任何威慑力,但还是把即将出口的音节咽了回去,说:
“酒井叔告诉了我你的死讯,当时我正好在洛杉矶,就去找你了,结果现教堂里压根没人,你又还活着,我就把你从棺材里刨出来了。”
酒井是个情报商,也做别的生意,就住在街对面,当初“黑泽景光”的身份就是他帮忙做的。
“没人?”
黑泽阵有点不解。
虽然他一向懒得跟人交好,但人缘也没差到这种地步吧?除了被他提前通知过不要去的伏特加,真就没人来参加他的葬礼?贝尔摩德不是说一定会去吗?啧,贝尔摩德。
还是说波本上任boss后就大开杀戒,已经把能去参加葬礼的人都给杀了……波本不像这么勤快的人啊。
“我准备走的时候有人来了,”诸伏景光补充道,“教堂到处被泼了汽油,他们带走棺材后点了火,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背着你逃出来的。”
他找出当时的新闻。被烧毁的教堂位置偏远,只有寥寥无几的报道,和一张教堂已经被烧成焦黑的照片。
死去的乌鸦、无人的葬礼、烧毁的教堂……
终结的交响乐终于被奏响,一个早就不存在于世界上的幽灵的故事迎来了落幕。当然,前提是他真的死了。
黑泽阵在心里低笑。
他没有继续追问,毕竟「现在的」诸伏景光对组织没什么了解,也不适合掺和到这些事里来。关于组织的现状,还得找其他人。
他换了个话题:“你去洛杉矶做什么?”组织的人都在那边,你确定你不是去自投罗网的?
这回轮到诸伏景光有点错愕了。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争辩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有比赛啊。”
“什么比赛?”
黑泽阵哪里记得这种事。他甚至没看诸伏景光给他来的消息,只通知了几句就彻底扔掉了原本的手机。
面对那双理直气壮地写着“我没看”的墨绿色眼睛,诸伏景光站起来,从柜子上拿了几张报纸,展开在黑泽阵面前:“青少年网球交流赛。”
报纸头条是这样的:
《日本高中生赴美参加网球比赛,打出时千米的网球,成功击溃千米外的狙击手破获奇案!》
《网球少年的传奇事迹!对犯罪有出乎意料的敏锐直觉!侦探界的新星正在冉冉升起!》
《网球侦探?只靠推理的侦探们早就过时了,现在是谈笑间制服犯人的新时代!》
上面还有诸伏景光不想露脸所以拍的背影照片。看得出来,这背影照片拍得也很勉强。
黑泽阵沉默了。
他真想找波本来看看跟他同为警察卧底的苏格兰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可惜找不得。
他为这来之不易的乐子从指间流走而叹气,按照记忆里的位置伸手去拿抽屉里的烟,却被诸伏景光一把按下,两个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黑泽阵用深潭般的墨绿色眼睛冷冷地看过去,但诸伏景光不为所动,拉开抽屉找出一张诊断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