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三宜嫁娶入宅修造
这一天,正是曲溪青与睦野成亲的日子。
李三娘早早就将两人喊起床,他们请了一批人过来帮忙整弄酒宴上的饭菜,曲溪青在屋内沐浴后换上他的红色喜服,房间被布置得艳红喜庆,他看着铜镜里一身火红的自己,张扬的红色衬得他更勾人诱魅了,精致的眉目仿佛用过画笔精心勾勒,红唇翘起,乌长黑软的青丝散在身侧,站在铜镜前,恍如画中人走出。
睦野在外头忙活完也回了屋,自进屋后他就怔在原地不动,一双眼睛深黑黝亮,黏在曲溪青身上,喉结重重耸动,瞳仁里燃烧出两簇明亮的火焰。
曲溪青转过身,慵懒地朝睦野抛去一个眼神,“木头。”
睦野走近,痴迷的用手掌顺着那头如瀑的长发,从上至下轻抚,半晌才艰涩开口,“很美。”
美也无法形容他心中的震撼惊艳,睦野虔诚地在曲溪青眉心印下一吻,“遇到你,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曲溪青弯着眉眼失笑,把另一套喜服递给睦野,“你也洗洗换上这身。”
外头的事全部交由李三娘和请来的人包办,他们只需要换好衣服等待吉时,当一对高高兴兴地新人便好。
睦家此次举办喜宴并未发出喜帖,睦野让李三娘放出口风,村内有谁愿意来喝这口喜酒那就来,谁来了都能坐上一个位置,不讲究其他人办婚事时的那一套规矩。
有喜酒喝,那都是沾喜气的事情,喜气沾得越多那便越好。因此睦家外早早就聚集了不少村民,村民越来越多,大伙儿提着一竹篮的红鸡蛋啦,喜馍馍啦,抱着鸳鸯枕啦,都是些淳朴常见的吉祥贺礼,成婚嘛,图个好彩头,但凡心意到了那就是最好的道贺了。
吉时到,鞭炮劈里啪啦响起,村民们纷纷捂起耳朵,待睦野牵着曲溪青出屋,院子外头的人全都将目光集中在他们身上,发出隐隐的惊叹。
曲溪青与睦野站在一起,叫思想顽愚的村民们也生出好一对璧人的念头。
睦野一身绛红色黑边喜袍,腰间系着玄色宽腰带,流云乳色白玉别再腰侧,头发整齐的用冠束起,他面色从容沉静,真真丰神俊朗。且喜袍宽大,衬得睦野身躯更为挺拔,如生在高山之上的苍翠青松。曲溪青自是不用提,那般风姿绰约出尘脱俗,欲叫大伙儿跪下纷纷叫一声恭迎仙人。
李三娘盘高了发髻,一身红衣端正身子坐在大座上。今日两个孩子成婚,她面上的笑意就没消过片刻,逢人就笑道,你看我家两个孩子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今大伙儿一睹新人面容,可见李三娘并未夸大其词。
待睦野牵着曲溪青进屋,村民纷纷拍起手来,热热闹闹的掌声从屋内延至屋外,这是宝泉村里第一次男人与男人成婚举办婚宴,来围看顺便喝喜酒的人只增不减少,宾客从屋里排到了屋外大门,曲溪青笑吟吟地转头朝外望去一眼,目睹到他容貌的村民不由屏住呼吸,心道真他娘的好看。
吉时一到就要拜堂了,喜庆的乐声响起,村长为他们主持婚礼。如同平凡人家成亲那般,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只是那夫妻对拜给村长改口叫成了夫夫对拜,方喊出口便引来村民的笑声,却是充满善意的笑。
许是两人都为男人,来看热闹的村民也就放开了玩闹,没有新娘子在场时的那般拘束,嚷道:“新郎与新郎亲一口呗。”
“亲一口,亲一口,亲一口!”
“亲完留下来喝酒啦!”
睦野抿紧的唇浮起浅浅一抹笑,他捧起曲溪青的面颊,微微矮下头,虔诚地往那柔软的红唇印下一吻。这一吻叫村民们看的羞燥,话全卡在喉内,等他们亲完了,还没从眼前的场面回神。
这、男人和男人亲个嘴儿,都能这般好看?在场的女人捂上羞红的脸,暗道羞死个人哩,两个男人亲热起来太羞人了,哎,要不再看一眼,实在太好看了。
慢慢入了夜,屋院内点起了红烛彩灯,将整座院子照得亮堂堂。院内坐满了人,男人们热闹地喝酒,女人们则共桌谈些女人间的话,睦野在这满院的酒席中与宾客喝酒,他一向是个自持的人,往常那会喝那么多的酒水,这一桌桌下去,酒气不免上头,熏得他面红耳赤,身体也微微发热。
另一头,曲溪青在屋内酒足饭饱,黑贝亦吃饱了趴在他脚边打盹,外头的热闹仿佛影响不到昏昏欲睡的一蛇一狗。
睦野不在他身边制止,他便喝下不少酒,醉意缓缓侵袭,白皙的面颊弥漫上淡淡的脂红。慢慢的,醉意彻底涌上后,曲溪青的眼梢都红了,他半阖起眼靠在塌上,长睫微动后,如同栖息的蝶,似乎睡着了。
酒尽人散,睦野回屋后,栓紧门转身,被眼前那乌发铺了满枕,在一片火红中睡得酣甜的人摄去心神。
这是他的夫郎。
曲溪青不知做了什么好梦,嘴角微微翘起,红唇沁着一层水润的光,仿佛还沾着醇香的酒水。睦野就这般安静看着,目色沉默而痴迷,直到那红唇微启,露出了一小截殷红的舌尖,贪吃似的往嘴角舔去。
睦野眼神暗下,酒后发热的身子更热了,那股热流从全身往腹下一处汇聚,他俯下身,伸出略粗糙的舌头在红唇上缓慢舔舐,舌头与探出的舌尖轻碰,酣睡中的人把那舌头当成美味的珍馐,相互交缠轻舔,直到黑贝的叫声从床底传来,睦野脸一沉,把狗赶出屋后,再回身,曲溪青已经醒了。
曲溪青懒懒睨着睦野,凤目中染了魅色,“怎么不亲了”呼出的气息带着酒气,混杂了他身上散发的柔香,柔香愈发浓郁,屋内的窗还关着,香气冲入心肺,叫人更热了。
睦野坐到床边,他执起曲溪青的手摩挲片刻,又回到桌上倒了两杯酒,“咱们的交杯酒还没有喝。”
曲溪青笑意渐浓,待他们饮进交杯酒,他唇边沾下的酒渍就被睦野舔了去。
酒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睦野抚着曲溪青的面庞,薄唇灼烫,细密的吻从额头一点一点往下亲满,火热而粗糙的掌心按耐不住往下探时,却触到了满手的滑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