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下酒馆捎了几坛陈年佳酿回来,她在走廊下支了张桌子,配上几碟点心,一个人闷声饮酒。
仿佛将自己灌醉,让脑袋变得混沌了,便能短暂地避开烦忧。
晚间的风凉,可酒入愁肠,浑身微微热,竟也不觉凉意了。
酒是好酒,丝滑醇厚。品酒的人却浑然不觉,嘴里麻木,只有些钝感。
不知不觉半坛酒下腹,后劲也上来了。晏宁捂着烫的脸,目光迷离地不知看向何方。
一角玄色衣袍闯入她的视线。
绸缎面料上纹着细密的金色丝线,畅快淋漓地沿着袍角延展飞舞。
这种面料与绣工,打眼一瞧便知道相当值钱。
印象中,像谢景山那样的修二代常穿这种制式的衣服。她偶尔见了,还夸过一两回。
毕竟不这样的话,她实在不知道,在那小公子找她时,该聊些什么好。
“宁宁,好看吗?”清润的男子嗓音响起。
晏宁的视线缓缓上移,掠过在夜色中散着莹润光泽的白玉腰带,盘节有致的衣服领口,最终落在来人的脸上:“谢景山,你怎么在这?”
没理由谢景山会来这儿,毕竟是她的居所。
酒香缭绕,雨水啪嗒啪嗒地自屋檐下坠落,打湿了走廊。
对方停顿了下,后三步并作两步地靠近,站在靠外侧的地方,俯身冷笑:“宁宁,你再仔细看看,我到底是谁?”
晕乎乎的感觉再度涌上,晏宁努力去分辨,想要看清来人,却只得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她缓缓摇了摇头,手掌撑住半边脸颊,摇晃着酒杯。
倾斜的雨丝被人完全挡住,还没反应过来时,对方温柔地摩挲着她的眉眼,好像要令她将眼睛睁大些。
除了周遭的冷意更甚,晏宁并未从来人的身上察觉到危险之意。在感知到熟悉的香味时,她不自觉缩起的手也放松了些。
“好冷啊,我要喝酒,暖暖身体。”
她伸手要去给自己倒酒,摸到的却是温热的手掌,遂起了玩心,岔开他的手指将他扣住。
顺着这个姿势,她站起身,端起酒杯往男子的嘴边送:“来,你也尝尝。”
风雨飘摇的夜晚,破碎的心情,与被灌酒的他。光是想想自己在干什么,晏宁就露出愉悦的笑。
果然,面前的人被呛得脸庞通红。他面染羞涩,下意识想要接过酒杯。
晏宁却不允许:“美人,来喝酒呀。”
男子却微微偏头,避开杯沿,如黄金般美丽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宁宁,我是谁?”
此人怎么像是难以驯服的猫,非缠着她问名字。晏宁有些不高兴,摇摇头再看此人。
此时倒是能看清了,原来是玉泽呀。那难怪了,确实是只猫。
回答完这个问题,玉泽才肯就着她的手喝酒。他的唇瓣早已被灌得水光潋滟,部分溢出的酒水一路渗进整齐的衣领里,恰好将锁骨痣染得更红,透出些勾人心魄的魅惑。
可这并没有平息晏宁心中不平,她重重地放下酒杯,酒杯应声出“笃笃”重响。
“你一点也不听话,我不开心。”
这绝非空口之谈,晏宁忍不住想起那些奇怪的心绪,她明明已经很小心避开他了,为什么他还是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还出现在她的梦里。
本来她已经够头疼了,还得面对关于玉泽的劳什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