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母后,轩辕梦儿回到了霍府。
本想平复心情,耐心等待霍萧寒然从边关回来。然而,对他的思念却与日俱增。
此前,虽然霍萧寒时时避开她,两人见面的机会也是极少,可想到他就在洛都,就在霍府之内,她的心总是安定的。可如今,一想到他已远在西南边关,日夜征战沙场,时时刀口舔血,她便坐立不安。
万一他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她岂不年纪轻轻的便成寡妇了?更何况,霍萧寒临走前还对她诸多误会,不说清楚,他怎么能就这样离她而去?
成亲近三个月来,除了有过两次“意外”的肌肤之亲,他从来没有对她表达过亲热与善意,也从来没有亲自或派人给她送来过什么东西。因此在她的望云间,几乎找不到一丁点与霍萧寒有关的痕迹。
只有在四下无人之时,轩辕梦儿才会从袖中取出那方精美的玉佩,拿在手中静静地看着。
那是她婚前乔装成算命先生,在白云山上强行向他索取的,也是如今她身边惟一能与他产生联系的一件物品。
九月的洛都,今年却是少有的秋雨绵绵。
窗外风雨凄凄,房内寂寞轻寒,连续不断的阴雨天气,让大病初愈的轩辕梦儿,心境也变得晦暗忧伤起来。
时时坐在室内无聊翻书,书中的诗句总让她心头感触: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
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
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她多么羡慕诗中的女子,也是在这样风雨凄凄的时节,也是如此的心思郁结、思念“君子”,可是,诗中女子的意中人却终是回来与她相见,可是自己呢?
远在边关的霍萧寒,会偶尔想起她这位妻子吗?如果他突然见到她,会像她一般喜出望外吗?
这日,她独自坐在室内书案前,不禁又伸手从袖中取出那方精美玉佩。
清凉润泽的玉握在手中,一会儿便变得温润而舒适,她不禁站起身来,走到站到窗前,望着窗外的风雨,嘴中不自觉地轻吟出声: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不知何时从房外走进来的如画,听到轩辕梦儿又在反复吟诵这首诗,然后便是长久地站在窗前静默,不禁出声道:“长公主又在想念大将军了么?”
作为长公主的心腹之人,她都有些怨恨那始终不开窍的大将军长附马了。
枉费长公主对他一片痴心,他却把长公主害成这样。如今的长公主,越来越像个深闺怨妇了,哪里还有半点成婚前天真活泼、快乐无忧的样子呢?
轩辕梦儿听到如画的问话,缓缓地转过身来:“你说,他如今若然与我相见,会有欢喜吗?”
乍听长公主莫名其妙的问话,如画不禁一怔,想了想,才中肯地回道:“大将军欢喜不欢喜,奴婢可真不知道。不过,长公主定然是欢喜的!”
轩辕梦儿绝色容颜上浮起一丝浅笑:“你说得没错!因此,我决定,亲自去见一见他!”
望着如画脸上瞬间变得震惊不已的表情,她继续淡定说道:“不仅仅是因为这样会让我欢喜。更是因为,我必须亲自去告诉他,慕容映雪跌落湖中之事,与我毫无干系。他不能带着对我的误会,就这么跑得远远的,却要我无辜而长久地承受这不白之冤!”
“长公主,你又何必……”
如画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差点儿冲口而出——长公主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长公主明明就是思念大将军,却偏偏为自己想去见他,找出一个要向他当面解释误会的借口来!
深知此时不可当面揭穿了长公主,如画只好耐心劝道:“长公主莫要胡思乱想了,有什么误会,等大将军他日从边关回来,长公主再当面解释,也是一样的!”
“哪能一样呢?”轩辕梦儿道,“如今,他一定以为我是个居心叵测、阴险毒辣之人。他若是一年半载不回来,甚或十年八年不回来,我岂不是一直要在他心中当个丑人?想到这一点,叫我如何吃得香,睡得着?”
“可是,大将军远在万里之外,长公主想见他又谈何容易?”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此事我已深思熟虑,你与如砚,只需为我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