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香草抽出胳膊径直冲了出去,“我也有本帐要找他算!”
“草儿啊,莫去……”许氏在后面追道。
可香草正在气头上,跟着宝儿就来到了蒙时住处。她蹬蹬蹬地上了二楼,见蒙时正低头整理着账本,走过去气呼呼地问道:“进士老爷,不是要算账吗?那我们就把帐好好地算算吧!算清了,扯清了,大家就各不相欠了。”
上着地见。“听说了?”蒙时抬头笑问道。
“刚刚听说!你先下手为强,买了我要买的地,可真本事呢!”
“在商言商,我不过是占了先机,你又何须如此生气呢?”“为啥非要是那块地?难道你也想建客栈?”“对!”蒙时点点头道,“我看这镇上来往的人越来越多,开客栈是个不错的生财之道。”
“抄袭!”
“啥?”“我说你抄袭我的创意!一点创新精神都没有,哼,你是故意的!”香草瞪着一双圆鼓鼓的眼睛,生气地看着蒙时。
“是,我是故意的,那又怎样?如今地在我手里,你要再寻块儿相同的地方就不容易了。再有,我晓得你想买下张三姑的房子,我已经派人去跟张三姑谈了,或许会比你早一步买下来。”香草真是差点被气翻了,很想再拽着他的胳膊来十个过肩摔,以泄心头之恨!
宝儿送茶水来时,见到香草这副表情,吓得赶紧退下了二楼。蒙时学着香草之前在食店里对他的那客气得渗人的态度,说道:“老板娘要算账也得坐着算吧,要不要用点茶?”香草往蒙时对面的凳子上一坐,皱着鼻子使劲地瞪着蒙时说道:“你到底想干啥?”“这话该我问你,不过是些风言风语,你倒当真了?”“看来,我还真没想错。”“这话是啥意思?”“算了,这帐我不想跟你算了。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若是你觉得吴良生委屈了,我该赔他多少便赔,你只管带句话来就行了!”
香草一脸不悦地起身就走,蒙时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拽了回来,问道:“这话说到一半就走,不是这么个理儿吧?好歹把话说全了,也叫我死也死个明白。”“如今倒是我不对了?没错,我真是听了些风言风语,心里着实嫉妒得慌,心眼又小,脾气又糟,把憋在肚子里的气都往你身上撒了。如今你看清我的为人,还是早些放手吧!”
“这话倒不像是你说的。我此次回城的确是去见了我娘安排的那位郑小姐,但不过是世交之间会会面,原不是啥大事情。旁人自然会说三道四死,我料想你心里也该有些气,便托了宝儿送来东西,你却连看也不看照原样儿退了回来;这也罢了,我去找你,你倒一脸不安然地把我请了出去,着实不想见我的样子。若不是买下了你想要的地,只怕你也是不会来见我的。”
香草转头看着蒙时,点头道:“你猜得不错,听到那些风言风语,我真是有些生气。但最让我生气的并非那些言语,而是你的态度。与你蒙少爷左右仆从相拥不同的是,我要照管一家子人,纵容恶人欺上门也要拼死地护着。虽是个老板娘,却非三头六臂,心力胜过常人,总也有疲累不堪之时。倘若要寻个夫婿,好歹也要寻个能护得住自己的人。你我家世背景差别之大,你心自肚明,又何必矫情那从前之事呢?只当你我从来都是买卖上的合伙人而已!”“原是为这个!”蒙时听完香草的话忽然笑了。
“你笑啥呢?”“若不硬逼你,我只怕你不肯告诉我实话。”“如今告诉你了,又如何?”蒙时拉着香草坐下来,亲手斟了杯茶送到她手里,再用自己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说道:“这茶只当我给你赔罪了!吴良生的事我都听吕光说了。你以为我真是不心疼吗?要不然我为啥一早就赶回来呢?”
香草这才露出一丝笑容,问道:“你真心疼吗?莫不是那郑小姐不要你了,你就来寻我了?”蒙时亲昵地捏了捏香草的脸蛋,笑道:“你这嘴又招人喜欢又招人厌呢!我娘的确跟我说郑小姐了,但我没答应,敷衍过去了。”
“你家由得你做主吗?”“我向来都是由着自己,家里人也管不了我许多。你还担心啥?不如一齐说出来!”
“那地咋办?你得还了我,不然我拿啥开客栈呢?”
蒙时笑道:“那你得好好地求着我,不然我不还给你,叫你眼巴巴地看着地开不了店!”
香草伸出两只手捏住蒙时的耳朵,笑道:“要地,还是要耳朵,你自己选吧!”
蒙时顺势将她揽进了怀里,紧紧地搂着说:“要是人和地都想要,你说咋办?”“想得可真美呢,都上起手来了,快点放开,你像个火炉子似的!”香草娇嗔道。
“不放,你说说该咋办?”“这事不是立马说办就能办的。你心里有我,但你家里人肯定会反对得鸡飞狗跳的。所以,我想再过一段日子再说。”“那可不行,我只想天天和你待在一块儿,吃饭做梦都对着你呢!万一你又挑拣上旁人,我岂不是吃亏了?”
香草笑问道:“那你想咋样,火炉子?”
“写个婚事,彼此做个约定,你若反悔了,我可就去衙门里告你。”
香草掩嘴一笑问道:“你告我啥啊?抛弃罪?你倒好,三言两语地想哄了我写婚事,便宜死你了!”
“我拿那地和张三姑家的房子为聘礼,行不?你要不答应,我就不给你了。”蒙时得意洋洋笑道。
“真威胁上我了?行,写就写吧!反正你不怕,我也不怕,我们谁也赖不掉!”香草说这话时心里美滋滋的。虽说是两人私下约定,但对彼此是有约束效力的,若是一方反悔,真可以拿去官府告发,等同于一个类似结婚证的协议。
蒙时当真写了两纸婚事,签字盖了手印儿,剪了彼此的一截头发为证。蒙时替香草剪头发时,发现她有一处长短不齐,便问道:“这儿为啥少了些头发?”“还不是因为我娘要逼着我嫁给廖庆,我死活不答应,说要剪了头发去做姑子。”
蒙时轻轻地抚摸着香草那一头黑亮的长发,心疼地说道:“往后不能再乱剪自己的头发了,你这头发和人可都是我的了。”
“婚书是有了,可礼儿还没成呢,啥是时候又都是你的了?”香草摊开手笑道,“我的聘礼呢?快些给我吧!”
蒙时正摆弄着香草的头发,宝儿匆匆跑了上来。一见这情形,他先是瞪傻了眼,又急忙背转身去说道:“少爷,刚才绿儿托人带了信儿来!”
蒙时停下手,问道:“绿儿说啥?”“绿儿说,您一走老夫人就发火了,说您一定在这儿没干啥正经事。指不定老夫人会让大小姐来看看,您还是……还是早做准备吧!”“下去吧。”宝儿急忙咚咚咚地跑下了楼,像见了啥不该见的事。蒙时和香草都笑了起来。香草一边梳笼头发一边问道:“你姐姐要来?你打算咋应付呢?”“她来了左右不过是看看,走走,还能有啥花样儿呢?她是我娘的小耳朵,专替我娘打听事情的。”“我还不晓得你家有几个兄弟姐妹呢!”
“我家一女三男,我是老三,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下面只有一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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