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好不容易劝住了吴氏,将她送回了家。回来时,她见香云还在灶屋里切鸡草,便拿过她的刀说道:“这么晚的天儿了,还不回去歇息?良坤洗澡没?叫他冲冲凉去!”
“娘,还早呢!您去叫他吧!”“咋了,又吵架了?这回又是为了啥呀?”“没吵架,您多心了。”香云说完就出了灶屋,不情愿地回了房间。
良坤光着上身躺在床上,不知道是睡了还是醒着。香云轻手轻脚走到梳妆台前,怕吵了他又惹来一堆话。他忽然翻了个身坐了起来,冲着香云问道:“上次你说你心里有人,是生哥哥吧!”
香云抬起一半的手放了下去,瞥了良坤一眼道:“我不晓得你在说啥!”
“是生哥哥吧?”良坤再次用犀利的语气问道。
“你到底想干啥?你心里就没别人吗?你只管去想着你的香草,管旁人的事做啥?”“你是我媳妇,我就要管!”良坤恼怒地说道。
香云忽然被良坤的愤怒吓了一跳,因为良坤从未这样吼过她。她心里觉得难受,问道:“你也晓得我是你媳妇?我只当你心里只有香草呢!你能想着旁人,我就不能了吗?我从没管过你,你凭啥来管我?”
“你……”良坤跃起来高高举起了手掌!
香云吓得缩了缩头,瞳孔里充满了畏惧。她没想到良坤会为了这事而想打她,她一直都以为良坤心里除了香草还是香草,她啥都算不上!
良坤始终没有打下去,而是照旧甩门而出。临出大门前,他往灶屋里寻了一瓶前几天汪嫂子送给母亲的酒,提着酒出门了。
他跑到张三姑家旁边那块空地上,坐在宽大的树杈上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闷酒。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对不起香云,因为心里想着香草而无法与香云很好的相处,为此他一直深深自责,并总是处于纠结不安的状态。可今天,他终于发现自己错了!
原来令他和香云无法正常相处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香草,还因为自己的亲堂哥良生!香云心里念着的人居然是生哥哥,他简直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
因为愤怒,他很快喝完了那瓶酒。夜风吹了几股后,酒劲儿上来了,他歪歪斜斜地从树上滚落下来,摔得额头膝盖都破了。可他不觉得痛呢,爬了几步后,直起身子摇摇晃晃地来到了汪嫂子家门口。
“开门呐!开门呐!我要买酒!我要买酒!”良坤使劲地拍着门,因为太醉了,以至于忘记了汪嫂子家的酒馆早就关门了。
没过多久,汪嫂子打开了小门,奇怪地问道:“谁呀?听声音像是良坤呢……哎哟,我的天哪!良坤,你是咋了啦?”
借着油灯的光,汪嫂子看见良坤额头上渗着鲜血,裤腿儿破了,膝盖那儿也冒着血呢!她以为良坤被打劫了,吓得赶紧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良坤喊道:“良坤呐,你上哪儿去弄成这副模样啊?”“酒!给我酒,嫂子!”良坤扑进门里,往从前放置酒缸的地方走去。
这时,香草和孟贤从后院走了出来。良坤一见到香草,便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香草吓了一跳,急忙躲在了孟贤身后。
孟贤忙挡住了良坤,问道:“兄弟,啥事这么不开心呐?你喝了多少酒啊?走走走,哥给你醒醒酒去!”
“让开!”良坤一把推开孟贤,抓住香草的胳膊不断地摇头道,“真不是我的……我的错!原来……原来真不是我的错!香草……我可真他……他他娘……”“他他他啥呀!”孟贤忙拽开了良坤,对汪嫂子说,“快去跟胡四娘报个信儿,她家良坤要闹事了!”
汪嫂子忙取了灯笼就跑出门了。孟贤不忘叮嘱一句:“嫂子慢点,莫摔着了!”
良坤还要挣扎着往香草跟前扑,却被孟贤死死地挡住了。孟贤劝道:“好兄弟,有啥话告诉哥哥?有啥不痛快地跟哥哥说!”
“啥哥哥啊?”良坤发怒道,“亲哥哥都管屁用!”“哎哟,这是哪门子的无名大火啊?”孟贤抹了抹被良坤喷了一脸的口水无奈地说道。
麻二婆听见动静走出来时,香草忙叫她去看着喜儿在后院屋里待着。她一边回头一边嘀咕道:“哎哟,咋回事啊?好端端的,为啥发疯似的呢?难道给我们家隔壁的疯子给咬了?哟哟哟,赶紧回去看着我家喜儿呀!”
“香草!香草!”良坤连喊了两声说,“我可冤……冤了!我可想跟……跟你说……我后悔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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