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雅,你过来数数这些东西。”祝思嘉一边在脑中迅速演算,一边将朱雅叫来,“我怎么感觉数目不对?”
朱雅闻讯而来,三下五除二默算完毕,挠头道:“并无差池啊婕妤,咱们出宫带的东西除却寿礼外没有少,进宫带的更没有。”
出宫带的?
祝思嘉似乎想到什么,跑出寝殿,拦下那名端着盆,准备将她的衣裙带下去清洗的宫女:“先等等。”
翻来覆去查找,还是没有找到她的贴身吊坠。
祝思嘉小脸煞白,那枚吊坠是秋猎回宫后晏修所赠,他当时扔掉了祝思嘉身上佩戴的旧物,亲手将吊坠系在她的腰上:
“这枚玉坠陪伴在朕身边十年,现在,朕将它赠予你,愿如此坠,形影相依。”
可那枚吊坠不见了,她居然忙到现在才发现。
祝思嘉心急如焚,朱雅安慰她:“婕妤莫要担心,或许是昨夜落在了燕王府,明日奴婢出宫一趟,叫三小姐好好搜寻一番。”
“好,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出那枚腰坠。”祝思嘉惴惴不安,“此事不得声张,否则我怕陛下回来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三日后,冬月初七,暴雪降世。
晏修的剿匪队,终于在清晨带着数百辆运炭车,冒雪抵达西京城。
雪虽大,但无数百姓听闻晏修剿匪告捷,冒着胜过鹅毛的大雪,也要瞻仰自己君王的无上风姿。
早就有从蜀地进京的人,先剿匪军队一步,抵达西京城。
这些蜀人绘声绘色,向京城人讲述了这次惊心动魄的剿匪。
“你们是不晓得,剑门关那个路啊,站上去一不留神就能摔下悬崖!可我是亲眼所见,陛下带着两个俊美的小伙子如履平地,身手矫捷得像梁上飞燕!”
“啥子小伙子哦?莫要乱说哈!那两个年轻人就是武兴伯和嘉义伯,当心陛下治你失礼之罪。”
“哎呀我说不过你,但我是亲眼所见,飞龙寨那三千山匪被杀得片甲不留。为首的那个,更是被陛下拿剑亲手砍掉了脑袋!。”
“陛下为威慑西京至蜀地剩下的强盗山贼,将那三千贼首,挂在西京至益州二城间的官道上,每隔十里就能看见插在抢上的人头堆,骇人得很!你们若不信,城下三里外就有一堆,等雪停了再出去看看,估计明年夏天才坏掉。”
晏修将往日战场上的作风,也连带到了剿匪上。
天下诸国皆知,大秦君主不仅喜好四处征战,赶尽杀绝,更喜欢将敌军斩首以筑京观,嗜血且残暴。
可秦人并不这么认为,尤其是大秦百姓,陛下在位十余年,颁下一条又一条政策,皆是利国利民、济世安民之举。
大秦境内,虽也有诸多批判他暴戾无常的声音,可那些人,皆是被他的政令所妨碍影响的士大夫,自然会对他心生不满。
平民百姓有什么不满的?
城门大开,晏修卸掉银甲,一袭玄衣骑马走在最前方。
街道两旁的百姓皆欢欣鼓舞,这样盛大的场面,晏修明明走得很快,可目光仰视到他身上时,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他虽浑身覆雪,大雪模糊了他的面容,他佩戴于身侧那柄脱鞘的剑,却亮得惊人;隔着毫无章法的雪,只能看到他三四分如虚影般,不真切的高大身影,还有几分真龙隐于雾的意境。
龙章凤姿。
“回宫不急,先把这些炭火发放下去。”
晏修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