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愆忽的忆起,在军师手下可供差遣的将士中,似并没有懂医术之人。”
崔少愆装作毫不在乎的向了洛染,发觉对方并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后,又小心翼翼的继续试探道:
“不知救治少愆的恩公……可是军师最近才新收入麾下的?”
“老四啊,你也曾见到过。就上次拿肩吞撞你的人。”
洛染很是大方的有问必答道。只是在他那异常平静的眼眸之下,总归是隐藏着些让人猜不到的情绪在其中便是了。
忆起那双冷如刀割的冰冷眼神,和浑身都略显苍白的病态皮肤,躺在布衾下的崔少愆,瞬间便打起了冷战。将她自己浑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后,她终于有勇气继续问下去了。
“所以,那位四兄弟可是……?”
认真斟酌着,想要更加委婉的遣词造句时,就到了赵清妍的欲言又止。崔少愆索性便借坡下驴,示意着她说下去。
“那位公子就给了奴一粒丸药,说是只要服下去,小主子的病情便会好转。起初我们都不信,后来是洛公子出面,奴才敢给您喂药的。”
赵清妍着即将凉掉的黍米粥,犹豫再三,终是壮着胆子回答了出声。只是那话语中的哽咽,也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害怕与胆寒。毕竟这可是她找到的,唯一可以依靠的归属啊。
“老四亦信奉珊蛮,故可以一试。”洛染着脸色又开始惨白起来的崔少愆,安慰的补充道。
本就将心提到嗓子眼儿的崔少愆,在听完洛染的话语后,心脏都停跳了几拍。目前唯一能确认的,就是赵清妍一人近她身了。而她们二人之间,有着约法十章的约束,显然并无大碍。
也就是说事情还不算太遭,最起码,她的女儿身并未暴露。只是……
沉浸在自己思考中的崔少愆,着赵清妍那张泫然欲泣的脸庞,莫名的就会想起刘衣紫来。尤其是在哭的时候,感觉二人的神态尤其相似。
习惯性的伸出手,安抚的轻拍了拍对方的手背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女子并不是衣紫。而她竟是把两人之间的相处习惯带了过来……并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了一个姑娘家……
明显察觉到周围诡异的氛围后,崔少愆更加欲哭无泪了起来。
专注起来的她,有时确是会有些忘乎所以。这下倒好,对讨要回来的妻妇用情至深的戏码,被她演绎的都入木三分了……
“还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腌臜事,想必崔兄是无甚大碍了!你还饿甚啊?!要再找几个妻妇过来,你岂不是要撑得慌了!”
辛云谦着那双叠在一起的手心手背,竟是觉得异常碍眼,语气不自觉的便刻薄了起来。
“确是如此!少愆,你别太荒唐了。我和三秦都还在呢!你且退下罢!”洛染转头吩咐了一声赵清妍,亦是夹枪带棒的呛声道。
着莫名其妙统一战线的二人,那同仇敌忾的架势,让崔少愆不得不怀疑,这二人纯粹是嫉妒心在作祟。他们既不过,为甚不自己去讨要一个啊!简直是没事找事,无理取闹!
怎的就没有人担心担心她的身子骨是否中毒了呢?!她保不齐也会像衣紫一般被人种了蛊怎么办?!妹妹又不在身边,此刻的她,恨不得立马长双翅膀飞回汴京城去。
果然,她唯一能信得过的人,便只有衣紫了。以后无论走哪,还是要把衣紫带在身边才踏实。
眼下无暇应付更多的崔少愆,顿觉心累。正欲借口静养赶人之时,便眼尖的瞧到了再次迈步而来的杨延玉。
“少愆,四哥知晓你烦闷,这不赶巧了,家里的寄语到了。我便想着以此来宽慰宽慰你。”
收到家后的杨延玉,明显是被打过鸡血了。他那浑身散发的活力,让躺在布衾里的崔少愆,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接过杨延玉手中的褡裢,打开一,里面竟是两件,叠放着整整齐齐的暂新棉布袍。
仅一眼,两件普普通通的衣服,毫无依据的便宽慰到了她的内心深处,并让她整个人都眉开眼笑了起来。
拆开信件,着字里行间那娟秀洒脱的行字体,崔少愆的脑海中,仿佛又出现了那清新脱俗的红绿搭配。
旁若无人的读完厚厚的一摞纸张后,着竟还有另外一封未拆开的信件。想着衣紫可能是遇到事情了的崔少愆,大力的将其撕开,并快速的翻了起来。
读到开头,居然是姑娘写来的!怀着好奇,崔少愆一行一行的认真读了下去。接着,她脸上的神色,就变得越来越严肃,直至最后,整个眉头都紧锁了起来!
果然,她就知道!衣紫从来报喜不报忧。仔细的了一眼信件寄出的时间,竟是十日之前发生的事!想到自己唯一的家人受到天大委屈的模样,她便再也坐立不住。
要是巫族的人再来一次,姑娘肯定应付不来的。届时衣紫要怎么办?!!徒留她一个人,真是她做过的最错误举动!
越想越担忧的崔少愆,将碗中的黍米粥一口吞下后,跌跌撞撞的便要翻身下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