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腔】粉墙花影自重重,帘卷残荷水殿风。抱琴弹向月明中。香袅金猊动。人在蓬莱第九宫。
…………
她莞尔一笑,夜里她温柔注视着那个高大的背影,“《玉簪记》是明代作家高濂创作的,讲的是道姑陈妙常”与书生潘必正冲破封建礼教,勇于打破传统的爱情故事。”
阮宜棠微微停顿,又走近他身边,“陆先生你夫人说得可对?”
那人影微微一晃,直接转过神来,一身青色的戏服,那张她熟悉的脸画地千娇百媚,实在她看呆了。
她是女人自愧不如。
陆珩礼没想到她提前回来了,最近她一直在忙工作室的事情。
他在原地站了半刻,看她没有不喜欢的样子,便试探问:“你不觉得不合规矩?”
她神情一愣,才发觉他在问自己喜不喜欢这样的他,便迅速摇头,“我若是男人,得把你娶回来当夫人。”
夜色浓郁,雾气轻染,少女婉转悠扬的笑声零碎撒在水面上。
他眉眼温和,看着她的笑容,戏台上的光落在他身上,丝毫不显女气。
四周虫鸣声此起彼伏,他夜里只有一人,爱意永恒。
她意识到了什么,不禁蹙眉,“你想温姨了。”
她过去轻轻拥抱住他,“你还有我,陆先生,我做你的观众。”
他大手搂着她的眼神,眼神低垂,“童年的时候,母亲会趁他不在的时候去外地唱戏,有时会偷偷带我去,台上的母亲肆意鲜活的,不是陆宅里死掉的花。”
她明白他指他名义上的父亲。
他以自己的方式在怀念母亲。
她亲眼见到少年孤身来到宜城送别他的母亲,满院灯火,人意喧闹,可无法填补他落寞的眼神和空白的心。
她也懂,因为她也曾失去过。
“温奶奶说过,两个孤独的人靠在一起取暖,慢慢就会好起来。”她不禁喃喃自语。
男人沉默不语。
他们此刻是最合适的两个人。
戏台外下起了秋雨,弥漫着几分凉气,她忽然抬头看向远处,这应该是他们第二次在一起看雨。
“喜欢听雨吗?”他神情微愣,他发现自己好像为她做的太少了。
她点点头,又侧目看他,“雨打芭蕉,残荷听雨,其实古人的审美很绝。”
“那你觉得我们如今这个社会最缺什么?”他下意识问道。
阮宜棠眉眼带笑,手扶在栏杆上,托着下巴,“对传统文化的弘扬,其实好多东西很先进的,古人的智慧比这个时代的人先进很多,这样才能立足于世界之林,一个国家的民族文化遗产是它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是灵魂和核心。”
“你知道祖母当初为什么要收一些女子学评弹?”
陆珩礼再次看向她,自己的小妻子像是一本书,需要他用一生时间去了解。
“祖母不是只有爱情的女子,她生于那个时代,经历过饥荒,买卖女子,逃难风尘,民生之多艰,女子生存实在不易,于是她救了许多女子,告诉大家评弹不仅是文化,而是女性的力量。”她说话条理清晰,更是目光生辉,“我一直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为女性。”
他就这般静静地看着她,想起了母亲,她很像那时年轻的母亲。
“棠棠,在我身边你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她慢慢靠近他的胸前,一同同他听雨,思绪宁静,“我听过一句话,地上有一个人去世了,天上就多了一颗星星,温姨肯定在天上看着你,因为你是她的生命的延续,也是来过这个世界的痕迹。”
“不对。”
“什么不对。”
“你该叫她母亲。”
她红着脸躲进了他的怀里,让人怪难为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