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挂了电话,郑皓就着吐樱桃核咳了一声:“那个……容峥说他要来。”
刚才听着就不太妙,我怀疑的看他:“他怎么知道你出来玩了?”
郑皓两只眼睛左转转右转转,十分无辜的说:“我就发了一条朋友圈,馋了馋他们而已。”
我竟无言以对,只好关注重点:“只有他一个人来么?”
郑皓说:“不知道,他没说跟谁来。”
我心想,那就还有希望,郑易跟郑皓哥俩平时相看两相厌,大概是不会来的。
然而我低估了郑易对吃樱桃的执着。
下午我在院子里一边撸着主人家的小土狗,一边吃樱桃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引擎声,隔着院子的篱笆,我看见容峥从一辆路虎上下来,紧接着是副驾驶上的郑易,然后是舒念。
舒念笑吟吟的走进门来,叫了我一声,我一时有点心虚,怪不得今天我放了她的鸽子,她都没有找我。
容峥过来抓了几颗樱桃,“果然很甜!呦呦妹妹,你太不够意思了,跟郑皓私奔来这里接受大自然的馈赠,怎么就不想着带上我们?”
郑易听得看了我一眼,我跟他目光对上,他居然慢条斯理的打量我片刻,开口说:“知道别人是私奔,你还过来凑热闹。”
他是对容峥说的,容峥顿时纳闷的哎了一声:“不是你说想吃樱桃吗?”
郑易不说话了。
我一头黑线的看他们:“想吃樱桃去后面摘,能不能快点把嘴堵上,让我安静会儿。”
正巧郑皓挽着裤腿拎着个滴水的鱼篓从后面小河回来,扯着嗓子炫耀:“我抓了一筐小龙虾哈哈哈哈!”
容峥惊奇的过去凑热闹,郑易又看了我一眼,转身去跟农家乐的老板定房间。
留下舒念,她也拿了颗樱桃吃,直白的说:“你放了我鸽子。”
我登时有点尴尬,只好干笑了两声说:“光想着摘樱桃,吃比较重要嘛。”
“吃完了以后呢?现在有时间了吧?我人都亲自来找你了。”舒念是一点也不理会我的潜台词,她正色道:“呦呦,我是诚心想跟你谈谈。”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好起身说:“那就谈谈吧。”
我们两个沿着郑皓抓鱼的那条小河散步,舒念讲故事给我听。
舒家早在舒念姑妈舒云年轻的时候就已经衰败了,纵使曾经是家大业大的名门望族,也禁不起后代无度的挥霍和无能的经营。到舒云和她哥哥那一代,已经只剩了曾经的名望和不多的资产过日子,说难听点,就是个破落户。
宅子倒是还很大,空荡荡的没有半点贵族气,但却跟许家在一个别墅区。
然后,内向胆小的舒云和儒雅贵气的许敬亭相爱了。
许家那时正如日中天,有许敬亭那独出手眼的父亲,又有许老太太那样精明能干的母亲,舒家与之从财力上对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然而不巧的是,许、舒两家曾是竞争对手,后来许家吞并了舒家的企业,舒云的哥哥、舒念的父亲因此也累的身体孱弱多病。
按理说,反对舒云和许敬亭在一起的,应该是舒云哥哥才是。没想到,对他们两个的事,最为反对的是许老太太。
老太太说,许家正蒸蒸日上,娶这么个破落户的女儿进来,晦气,更重要的是,那时许敬亭才思敏捷,许家是准备把他当作副当家的培养的,舒家这么上赶着攀高要嫁,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
舒云当时跟着许敬亭去拜见家长时,被许老太太明嘲暗讽臊的一张脸通红,又羞又愤。
只是再羞再愤也得忍着,因为她怀孕了。
那时大家的手段简单粗暴,狗血又好用。许敬亭被情迷了眼,立志要娶舒云,许老太太发了怒,把许敬亭关禁闭,不准他们再见,对舒云肚里的孩子,更是不闻不问。
然后我那个妈就出场了。
她先找到舒云,开门见山的摆出一叠检查单,说自己怀孕了——孩子是许敬亭的。一场话谈完,舒云失魂落魄的回家,路上被一辆自行车撞了一下,孩子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