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被刘家众人欺压成了习惯,哪怕被休,也都不曾反抗过,哭过了,求过了,没有一人相信她,接过休书,还没出月子就被刘家赶出了家门。
烟柒染倒吸一口气,竟然是一百一十两,到死白氏都不知道他的男人特意留给她傍身的银子,就这么被这群脏心烂肺的人给据为己有了。
“大人,我们只是寻了由头休了白氏,赶她走,之后再也没有联系过,她死了与我们也无关,这并没有触犯律法。”
刘老太只觉得说出口面子上不好看而已。
晏时桉颔首:“确实没有触犯律法,不过刘老太,本官请你见个人,你看看你是否认识!”
“来人,将他带上来。”
一差役押着被捆绑的刘令上来了,低着头的刘令就这么跪在了刘老头身侧。
“刘家老俩,你们都转过头看看,可否认识你们身旁的人。”
刘老头和刘老太转过头去,一脸惊恐地看着身边的人,“你……你不是死了吗?”
刘令抬起头,眼里满是懊悔和痛恨:“我没死,你们不开心吗?”随后较为疯狂地吼道:“你们最宝贝的儿子一家都死了,就剩你们两个人活着的滋味好受吗?啊?!”
晏时桉拍了拍桌子,“刘令,本官命你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出来!”
刘令本就只是想为妻女报仇而已,如今成功,他也没想独活,便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他在走镖途中遇到了山贼,身负重伤从悬崖掉入河中,被路过的老猎户所救,全身多处骨折,在炕上躺了一年多才能下地走路,想要回家,路途遥远他的身体支撑不住不说,还需要一定的盘缠。
救了他的老猎户已经年迈,家中只有他一人,刘令一是为了恢复身体能够早日启程,二也是想要多赚些银子当做盘缠,剩下的留给老猎户养老。
只是没想到,老猎户在一次进山中,被狼咬掉了半条腿,刘令心中牵挂妻子,却也不能扔下救命恩人一走了之,只好留下伺候老猎户。
在四个月前老猎户去了,刘令埋了老猎户,像儿子一样送了老猎户最后一程,等到老猎户入土后,他就收拾东西,踏上了回家的路。
只是没想到他还没到顺水村,就在路上的破茅草亭里听到了刘宝和人赌钱时所说的话。
那人对刘宝说刘宝的命好,有个值钱的好大哥,以前赚银子养着他,这死了死了还能给刘宝赚一大笔银子,过上员外爷的好生活。
刘宝也不客气,说得理所应当的:他是我大哥,他赚的就是我娘的,我娘的就是我的。
还有旁人问刘宝说他当初将他大嫂扫地出门,就不怕他大哥半夜来找他。
刘宝轻蔑一笑,他们一家三口早都在底下团聚了,他大哥还得感谢他呢。
刘令就在大树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双拳紧握,恨不得上去揍刘宝一顿。
可是他忍住了,他要继续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宝几人也没辜负刘令的等待,他们一边玩一边说,将当初休掉白氏的事情说了又说,后又提起死去的白氏和那个孩子,刘令这才知道,自己这三年都失去了什么。
而他的爹娘,他的好弟弟,竟然容不下他的妻,他的女儿,只看得见银子。
他在暗中观察了刘家好几日,发现他们六口拿着他的葬命银子,踩在白氏和他女儿的白骨上过得潇洒,吃喝不愁,可怜他的妻女如今还不知葬在何处。
恨意的种子一旦被埋下,刘宝等人的欢声笑语刺进他的心里,种子被他心里滴的血时刻浇灌,终于长成了大树。
尤其是他的爹娘,他和刘宝都是他们的孩子,怎么就能如此偏心,偏心到可以忽视人命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