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知道沈秋兰厚颜无耻地说:“你不是已经给了么?”
顾惜语气还很平缓,问:“然后呢?”
沈秋兰满脸疑云的样子,说:“还要什么然后?”
顾惜直呼她的名字,说:“沈秋兰,来,你坐下,我跟你好好说说这事。”
此刻她的心情是复杂的,但发飙没有用,沈秋兰也是受软不受硬的人,顾惜可以心平气和地和她讨论讨论。
沈秋兰真的坐下了,头抬了起来,眼睁睁看着顾惜。
顾惜也坐了下来,问:“你有几个孩子?”
“三个啊。”沈秋兰不明白顾惜为什么问这种问题。
“你有三个孩子,都是你生的,而我,还不算完完全全是你养的,假设,我受到你的关爱和恩惠与我姐我弟是平等的,那么,在我们回馈你的时候,也就是说你病了你需要照顾需要陪伴需要关爱的时候,我们也理应是平等的对不对?你认不认同这个道理?”顾惜这次说话可没有夹杂很多个人情绪。
沈秋兰在理顺这句话,隔壁床的阿姨大声回答:“对,我认同,就该是这样的。”
顾惜继续说:“以前那些屁事,我先不和你计较,假设你以前丝毫不偏心,你现在生病了要住医院了,全程照顾你的人是我,掏钱的也是我?你觉得这样合理?”
沈秋兰听了,终于知道顾惜的意思了,她轻松地说:“哎呀,你就不要和你姐姐弟弟算这些数了,你们感情那么好,我知道你也不在乎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坐月子,而且现在环境也不好,顾恒参加什么集会啊,哦不,是集训来不了,而且顾恒刚刚才参加工作,有几个钱,他自己也要很省才能保持生活才能不问家里拿钱呢。”
顾惜开始有点意见了,她问:“那我呢?就我最容易是不是?还是你完全不用替我想?我家财万贯不用工作大把时间是不是?你难道不知道,我来照顾你,也是请了假的吗?我刚换工作多久,一会请婚假一会请假陪产,现在又请假来照顾你,你就不担心我上司对我不满炒了我?”
沈秋兰听了,低着头,嗫嚅着,过了一小会,她又抬起头来,说:“我相信你的能力,东家不打打西家,广州工作机会那么多,如果这份炒你鱿鱼了,你完全可以趁机换一份好点的呀。”
顾惜气到笑了起来:“你对我那么有信心的呀?工作都是等我来挑的呀?你以为要换就换啊?换不了这段时间我待在家里能有钱吗?够给你医药费吗?”
“你不是还有老公吗?就算江川现在工资不是很高,但他家里还是可以的呀。”
顾惜气结,问:“怎么?你觉得拿我的还不够,还要拿江川的,江川的不够,还可以拿江川家里的。你真的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沈秋兰又摊了摊手,说:“你不就是计较这些医药费吗?行了,你出你该出的,剩下的我先来填。”
顾惜又笑了,问:“我该出的?我怎么就该出了?家里困难的时候,你将我送走了抵债,现在你有事了,又该我来管了是不?”
这句话直把沈秋兰问得哑口无言。
临床的阿姨听得津津有味,还专门开了一包瓜子磕着。
沈秋兰本想说我没让你管啊,是你自己要来的。
但她再蠢都知道这句话不能说,她想了想之后,才说:“这两天看你对我的态度,我以为你是不计较的。”
“我不计较?我计不计较是我的事,但你怎么处理这些事情,就是你的问题了。沈秋兰,家里发生了这么些事,你还没有弄明白吗?你还没有好好正视自己重男轻女偏心的问题吗?哪怕到了你今天病了,还不知道醒觉吗?是不是这是小病还不知道怕?”
“你外公外婆当年还不是这样的吗?都是这样的呀,房子和财产全部留给儿子,做女儿的要去赚钱拿回家,哥哥弟弟结婚了要拿点钱出来帮补下,到了老了病了也是女儿照顾的多,你外公当年住院,我和你姨妈她们还不是一样埋了钱。甚至连你外公的身后事,我们也一样出钱出力的。”沈秋兰搬出自己的亲身经历当作论据。
“所以呢。你觉得这样做是对的?当初外公这样做,你心里丝毫没有想法?”顾惜问。
沈秋兰不吭声了。
确实,她说的是顾家所在那一片常见的,但常见,并不就代表合理啊,凭什么好处全部儿子拿了,而轮到要出钱出力的时候,女儿只会出得更多?
顾惜继续说:“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你常抱怨外公重男轻女,真是可笑,轮到你了,你倒也能完美继承了他这一优良传统了,你自己也是女的,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的女儿?收起你祖传的偏心吧。”
顾惜就要好好跟她上这一课了,如果说完这些,沈秋兰还是不知悔改,以后她有什么事,顾惜都可以心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