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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莎……那个勤快的孩子吗,也是个不被神垂怜的孩子。”
“家里都破败成那样了,还天天吹……咳,还这么虔诚,可惜,她们家的罪孽啊。”
阿列克谢奔跑在黯淡的巴黎街道上,扎起来的马尾在脑后摇晃着,他有一次停下脚步,透过巷子,看见了灯火通明的另一条街,还有琳琅满目的贵人绅士,装饰华丽的马车。
仅仅是一街之隔。他脚下立刻又动了起来,他在玛莎离开的那天就该出来找她的。
家里穷得活不下去,家人把她送到教堂,有什么罪孽?
只是为了让她活下去罢了。
可为什么要回去?
因为以出卖身体以活命的姐姐被醉汉打死在街头?
因为家里还有在与病魔抗争的幼弟没人养活?
因为父亲母亲都死于贫困?
所以,本来被家人保护的玛莎,只好担起了责任?
可她能干什么?她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
因为家人为了活下去,舍弃了清白清高,就是罪孽吗?
阿列克谢停在一条窄小杂乱的街上,月色朦胧,照在堆满杂物的便宜租房上,他凭借老修女只言片语的特征描述,找到了一家处于隐蔽位置的酒馆。
刚靠近门口,木板门内传来男人们粗放的欢笑声,这笑声在阿列克谢听来,各有各的沉重,震得他脑袋疼。
这不该是玛莎该来的地方,她比那个老修女更适合那座简朴但温馨的教堂。
他推门进去,里面很拥挤,正好容得下这个瘦小的男孩,目光浑浊的男人女人们只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自己的事情,只有几个稍稍年轻的人看着小男孩,麻木地笑了一下。
阿列克谢的视线被挡住了,他拨开人们,搜寻这玛莎。
找来找去,酒馆里的流浪歌手换了一首又一首曲子,卖笑的女人在狭小的空间里挪动,男人往嘴里灌下一口口的酒。
阿列克谢累了,他站住脚,看着眼前穿着艳丽又显得廉价的女人,捂住口鼻。
他只是想来带走一个不属于这里的女孩。
正当他因为疲劳和饥饿有些晕乎乎的时候,本来在粘稠地板上扭动的一个人影,猛地拽住他。
男孩抬头,看到了涂抹着妆容,穿着显然是她姐姐衣服的玛莎,她的眼神飘忽不定,嘴角下撇,失去了曾经在教堂的那份笃定与自信。
阿列克谢看着她脸上闪过的惊喜惊愕,很快变幻的厌恶与躲闪,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错了。
他不该来这的,他应该乖乖守住玛莎留给他最好的最后一面。
玛莎丢下了刚才还在应酬的过客,丢下了想傍上大款解决这一切的想法,牵着男孩,走出了热哄哄的酒馆,来到冰冷的街上。
阿列克谢只是一直叫着,“姐姐,对不起。”
玛莎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看到他那头白发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在教堂辛勤干活,纯净无比的女孩,但看到男孩眼中的了然,又发觉自己绝无可能回去了。
她只是木木的,看着空气说,“这条街很脏很乱,你别再来了,拐卖小孩子的也有。”
阿列克谢点点头,“姐姐,我想去你家看看。”
();() 玛莎想起来自己在教堂给他胡驺的那些关于美好生活的幻想,冷笑一声,还是牵着男孩的手,离开了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