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迭,朝堂便会熔铸新的通宝,更名改号。”他眉头紧锁,“而元丰之号已然过去近百年,市面上早就不流通以元丰为号的钱币。”
景宁迟疑道:“这或许是收藏品?”
“新币迭代旧币,朝堂会回收市面流通的大部分,残存的也会因贸易不畅而被逐渐舍弃,偶尔有收藏之癖者收集也不无道理,可是”
“这是一枚假钱。”沈珺接过洛肴的话。
景宁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说“假钱又如何”时也失去底气,不用想也知道事情岂有那般简单。
因为既然是假钱就没有收藏的道理了。
那这百年前的钱币又是从何而来?
幻境
洛肴的记忆扭曲又混沌,只觉得头脑胀热得厉害,紧随着阵阵闷痛的耳鸣,将世间划入冗长的寂灭。
要说这冗长究竟有多长——大抵足够他用那不中用的脑袋把仅存的记忆都翻来覆去地咂摸一遍,像拾起整棵菩提纷纭的落叶那样翻来覆去。细碎的、重要的、无意义的、不可挽留的,然后将往事像棺材板一样盖在身上,无所谓地双腿一蹬,感觉自己就要这么死了。
原来只有站在终点向后看,才会发现宿命二字其实早已经写好了,一笔一划、不可更改。
沿着岁月,沿着春华秋实,夏菡冬蕴,落下的每处顿笔与转折,直到死亡之时才能读出它的哀婉和凄凉。
啊呸,凄凉个屁。
恍惚中洛肴仍狠狠驳斥这个念头,丧失知觉的身体竟然也随之喉咙一动,“呸”的那声卡在喉头,直叫他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洛肴猛地坐直了身,眼前还一阵发眩,险些从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平板子上栽下去,忽然却被一只手牢牢扶住:“醒了?”
那只手的主人声音尖细,亮如脆铃,惹得洛肴满腹惊疑地努力透过咳出的眼泪去看“她”。
待意识和眼前的景象都渐渐清晰,洛肴忍俊不禁,被那人一巴掌推倒在床都憋不住笑道:“哈哈哈哈仙君,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沈珺圆眸怒瞪,原先的面貌翻然变成了个女相,虽只有六分相似,但也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出是仙君清癯绝俗的脸。他伸出两只秀气的手指揪着洛肴胳膊一拧,“你也不去照照你的模样,络腮胡子鼠目眼,当真是难看死了。”
洛肴呼声痛,扒拉着铜镜看了一眼:两条眉毛一张嘴,有鼻子有眼的,英俊不减分毫。便随手扔开镜子翻身下床,问道:“他们人呢?”
在漌月仙君剑取虚影阙庭,束阴阵阵眼即成的半盏茶时间之后,尚在听风寨穿行的众人突感大地震颤,紧接震耳一声轰隆巨响,似天塌下半块,余波倾荡,满山林木随之哗然。景宁“哎呀哎呀怎么了”的惊恐比吃人的风啸还嘹亮,沈珺神经崩得像一根蓄满力道的弓弦。
洛肴却是不慌不忙地凝着云顶白芒乍现,顿时有所了然地喃喃:“原来如此”
嘭的一道天雷破空劈下,势如千钧,将昏暗暮色斩作长昼,谁知下一瞬更竟是天地颠倒,猛的失重感叫人连惊魂都来不及出窍,就意识一熄地沉沉昏死过去。
再醒转时,就躺在这朴素的床榻上。
沈珺仔细查看着房中物件,答道:“不知,我也方才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