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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不过是一群墙倒众人推的小丑罢了。
他无所畏惧。
殷同尘没有晏初水这般疯狂的孤勇,他实在想不通,事情怎么就一步步走到今天了呢?大厦将倾,他甚至找不到那个小小的蚁穴!
最为可怕的是,对方似乎洞悉他们所有的决策,每一步都走在他们前面,每一刀都直插他们的死穴,连一个无稽之谈的“洗钱”,都能卡在秋拍的档口,分毫不差。
千头万绪,无从理起,而这一切的关键,正是那三尺残画!
“老板,你看画这么多年,怎么会看走眼?这张赝品怎么能画得那么真,又怎么会有‘宣和装’的装裱呢!”
这些问题晏初水何尝没有问过自己,尤其是在他已有右三尺的情况下……
蓦然之间,一个念头钻进他的脑海。
“快去!”他大喊一声,“查一查艺源美术馆展出的左三尺是谁的藏品,是谁拿出来给他们展览的!”
殷同尘愣在当下,一时没弄明白。
“我一直都有《暮春行旅图》的右三尺,才会坚信自己不可能走眼,无论什么赝品我都可以用真迹做比较,只有一种赝品例外。”情急之下,晏初水脱口而出,“那就是画赝品的人,也有真迹!”
而那个人,那个有真迹的人……
就是挖下陷阱,又将他一把推下的人。
***
晏初水是在天黑后才到的家。
这些天许眠都住在隔壁,因为请了全职护工24小时照顾她,晏初水没有把公司的情况告诉她,怕她一个人在家瞎担心,影响康复。
如今想来,是他多虑了。
宽敞的画室内,墨香依旧,许眠靠在沙发上看书。深秋夜凉,她盖着一条鹅黄色的珊瑚绒毯,看起来软乎乎的。
她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与世无争,与人无害。
在晏初水心中,他家眠眠就是最可爱、最天真、最纯洁、最……他哂笑了一下,骤然失语。
听见他的脚步声,小姑娘立刻抬头,笑容也随之绽放,“初水哥哥,你回来啦!”
晏初水没有回应她,而是一步一步地向她走去,最后在她身前停住,他垂下眉眼,盯着她右腿上厚重又笨拙的石膏,对比纤细的左腿,着实有些滑稽。
他不会忘记许眠奋不顾身将他推出去的那个瞬间。
永远不会。
假如那场车祸是真的,假如这一切都不是她的计划。
他一定不会忘记。